陌生的触感让二人俱是一颤。
迟郁视线向下,在被那只柔软干净的手触到某处时微微挑了挑眉。
本能的跳动震荡着弹到元起的掌心,迟郁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落在他耳边:“少爷,不是我的手,我两只手都在忙着给你上药。”
元起呼吸一滞,倏地划动着水,从他怀抱的禁锢中撤离。
“你、你别过来。”
“不过来怎么上药。”哗哗的水声过后,迟郁轻易钳住他的手臂将人扯了回来。
“而且,不是你说,让我和你在同一边的吗?”
刻意被曲解的意思,让元起本就滚烫的脸颊更是红到底,他羞耻难消又震惊难当。
“你怎么能……”
迟郁耸了耸肩,一派坦然道:“人之常情,少爷。有时候它就是会莫名其妙站起来,我也没有办法。你难道不会?”
他说着,手就要往下探去。
元起急急攥着他手腕拦住。
“你!别……”
“只许你摸我不许我摸你,还真是霸道。”
元起已经近乎煮熟的虾子了。
他极力往边上缩去,像是被人类吸狠了的小动物,小声嘟囔。
“你们人类真可怕……”
迟郁抱臂,视线将他上下扫了个遍:“哪有你们龙可怕,嘴上亲一个心里想一个,肚子里说不定还能揣一个。”
元起默了一瞬。
“……你对龙误解很深。”
迟郁冷嗤:“最好是误解。”
山里入了夏的夜也燥热起来,窗外间或响起虫鸣。
别墅里寂静无声。
刚过一点,迟郁轻轻拉开门,摸进了书房。
有着上次的经验,他很顺利进入到地下室。
再次看到那个巨大的龙骨时,迟郁仰头静默良久,想起了元起床头那本扯淡的神话书。
他微微颔首,反手抽出匕首,利落地削下一块肋骨的末端。
大概十公分的长度。
迟郁端详了下切面,从钙化的程度看,已经有些年头了。最中心的位置有黑色的沉淀,不知道是什么。
又用手电照着从墙上剜了两片不算大的鳞片下来。
银色的,泛着金属光,和元起的不一样。
迟郁收进后腰里,腰间的手机震了震,他顺手拎了出来。
消息来自森蚺队群聊。
[齐镇:集装箱已运进雷鸣山后,目的地应该是交恒疗养院。一共6车。都精神点,找好掩护,有任何异常及时汇报。]
[蒋得镖:收到!]
[蒋胜宇:收到!]
[刘巡:收到!]
[齐镇:@迟郁 空的话来增援。]
[迟郁:1。]
出了书房,走廊窗外的月亮已经高悬于头顶之上。迟郁放缓了脚步,没听到元起屋内有任何异响,他顺着窗翻了出去。
雷鸣山和天虞山相接,再往前就是圣菲庄园。
迟郁赶到的时候,大蒋小蒋正在大门外一人多高的灌木丛里隐蔽。
六辆货车停在院里,没熄火,发动机的声音和人生交叠着,指挥间,十二个蓝色工装的工人将集装箱一箱箱运下来,用板车推进了楼内。
蒋得镖和蒋胜宇被蚊子叮了一身还不忘八卦拌嘴。
“你说迟哥能不能来啊?”
“他都‘1’了他不来?”
“那不好说,他说不定陷入元家小少爷的温柔乡陷阱里,从此脱离我们森蚺——嘶,你干嘛!”
话没说完就被蒋得镖拿枪托砸了脑袋。
“你养鸡养傻了?这么多年你见迟郁对谁好脸过?他没把人头拧下来都算他一心向善了。”
蒋胜宇揉了揉后脑勺,一时分不清是蚊子叮的包还是被他砸的。
“不是啊,你是没见过,那小少爷可比照片上还好看,太好看了我天!”
“你就是天仙来了都没用,迟郁他压根就不喜欢人类。”
“你懂个屁。上次我跟联络员徐哥聊起,徐哥都说不对劲,他说迟哥好像被那小少爷给……”
话没说完,屁股又挨了一下。
蒋胜宇瞬间恼火了:“你他妈有病吧,老子好心跟你讲……”
“八卦”二字还没说出口,就和一脸似笑非笑的迟郁对上了。
“迟、迟哥……”
迟郁蹲身下去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那小少爷把我怎么了?”
蒋胜宇被叮到了左眼皮,瞪着对大小眼脸惨白,模样滑稽。
“没、没怎么……”
院子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两个工人之间承重的木棍突然断了,集装箱一边先落在了地上,一条封装的木板直接迸溅出去,露出个黑洞洞的缺口。
箱子内的东西震颤了一下,发出野兽的低吼。
三人做出伏击姿势,警觉地望过去。
楼内快步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他先是凝眉望了一眼,然后蹲下去从破口处检查了下,尔后厉声道。
“都小心点,摔坏了你们几条命都赔不起!”
工人唯唯诺诺点头再度将箱子扶正了。
换了更结实的承重木抬上板车。
男人站起身,背着手警惕地向门口扫了一眼。
看清脸的瞬间,蒋胜宇一脸惊讶地偏头看向迟郁,声音压得极低。
“迟哥,这不是……那个管家吗?”
迟郁望着庄克熟悉的脸庞上漠然的神情,狭长深邃的眼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