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闻此言,面面相窥,“……那不就是凶手!”
江根是个急脾气,说走就走。
“快,带我们去看看。”仵作老齐赶忙套上手套,也朝外走去。文颂之抬手道别,匆匆跟上脚步。
一瞬间,人走了大半。
很多路人也都跟着一起转移去看热闹。
王扣子半个魂也跟着飘飞,但她好歹还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是护着朱才女周全,“咋办?”
朱涵掐着自己手指,“我们也去。”
王扣子摸不清门道,“你不是素来不爱凑这个热闹。”
朱涵却有别的思考,“这次不同,王扣子,你可知死者为何死后会被拖入到这小院当中?”
王扣子刚刚听邻居七嘴八舌说了好多八卦,“听闻这死者卖灯郎曾是倚楼卖笑的,人老珠黄容颜不再便拿恩客赏钱赎了身,搭摊子做个不赚钱的小灯铺。想必应是情杀。”
朱涵苦笑,“倘若这般简单便好了。我先前未曾告知于你,为了安全,租那抛尸小院的也是我。”
“…………什么意思?”
“我用了化名将四间小院全部租齐,就是担心有人在附近伺机而动,买个保障,没曾想竟然树大招风,招来如此祸事。此事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坐视不理,因为这凶案就是冲你我二人来的。”
王扣子惊讶的嘴巴塞鸡蛋,“啊?!”
凶案的第一现场离抛尸小院不远不近,朱涵赶去的时候还不忘在脑中计算距离,她今年刚满十九,身长腿长,虽然不曾习武,但力量不弱,若是肩上扛着个男子,来回走一遭,恐怕至少一刻钟多的时间。
朱涵将所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一一列好。
首先,要确定凶手抛尸的路线。
其次,要找到凶手与她们何愁何怨,是否抛尸只是个巧合。
再然后,她要彻底摁死这个小水花,此次赴京最重要的事情是殿试,绝对不能被突如其来的凶杀案烦扰。
朱涵三下两下拿定主意,待她和王扣子抵达凶案第一现场之时,少女已然再次恢复理智冷静的状态。
现场捕获那疑似凶手的酒醉女子已然被顺天府的小吏控制住,牢牢五花大绑成一团,摁跪在地上,等候发落。江通判抵达之时,女子已然被泼了一大桶井水,从半昏迷中惊醒过来。
待仵作老齐和文颂之追来后,叫嚷不休的女子又被左右小吏泼了第二桶水。朱涵王扣子来到现场,头顶上悬着第三桶水的女子终于闭上嘴。
对方先前一直不服气地叫嚣,“何人放肆!?胆敢聚众私闯民宅,京都重地,白日当下,歹人竟然明目张胆持械抢劫害命。”被麻绳捆着的女子一身湿透了的里衣,胸口还极为不雅观地大敞着,露出几道欢爱后的红痕,显然是从床铺上直接拽下地的。被泼水浇成落汤鸡后,女子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些许,观江根身上顺天府的官服,算是勉强搞清楚了状况。
“叫什么名字?”
女子斜眼,不服气地挑衅,“你又叫什么名字?”
“大胆。”小吏啪一个响亮巴掌甩在疑犯脸上,“尔敢与我们通判大人这般说话!”斥责着又要抬手掌掴,被江根止住,她蹲下身,好心地帮女子胸前扣子系上,糊了一脸的湿漉漉长发撇到耳后,露出面容来。
“我姓江,单名根,乃是顺天府的通判。”
比起先前案发时的毛炸燥性,江根现在反而颇有是耐心与嫌疑人周旋,“这屋内的主人橙官是你何人,你可知他在哪里?”
女子短促啊啊两声,眼珠子在眼眶内乱转,“我不知,他…他不就在画舫街上摆摊…他还能在哪里?”说的话音量越来越弱,最后二字几乎不可闻。
一看便是心虚极了。
王扣子踏入门框,只平白在嫌疑人身上过一眼,瞬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在场的人谁不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
仵作老齐:“怎的,你认识此人?”
王扣子半点没犹豫,直接道不认识。
却无人信。
连同伴朱涵都好奇起来,王扣子的神情太过明显,却不知为何矢口否认。
不论如何,朱涵客气地撇清嫌疑,“我二人此生首次入京,刚刚抵达两日,还未来得及熟悉周围。”这话做不得假,查一查入城通牒便清楚明了。
江根倒也没把她们二人当一回事。
只听此时外面有人通报,“大理寺右少卿到。”
大理寺三字使得顺天府众人纷纷皱眉,这大理寺贼兮兮的,又是何时听到风声,动作竟这般敏锐?
被捆成一团的嫌疑人立刻有了反应,在地上膝行狼狈地求救,“曲姐救我!唔唔唔……”被紧紧捂住嘴巴,摁伏在地。
江根呼吸一滞,没想到此女子竟还有大理寺的人脉,她心下评估着自己的斤两,到底足够不够将这嫌疑犯从少卿面前直接带走。
“见过曲少卿大人。”众人行礼。
来人正是曲咏枝,相较于三年前她也明显干练许多,眼尾多添几道细纹,脸颊瘦削凹进去,“江通判何必这般客气,上个案子你我二人才见过没多久。”
“曲少卿大人此来,想必也是为了卖灯郎被奸杀一案。”
“是也。”
摁在地上的女子微弱挣扎两下,差点没有憋死,被小吏再次提起来,眼神都涣散了。
只见嫌疑人双眼蓄满泪水,“什么,说什么,谁被奸杀了?香香怎么了?他不是去出摊了吗呜呜呜。”
见到她悲伤痛苦,好似才刚刚得知卖灯郎被谋害的消息,除了王扣子曲咏枝,都觉得她在装模作样撇清关系。
大理寺少卿还未开口,就听江通判道,“既然如此,烦请大理寺与顺天府并案一起审问可好?”
曲少卿朝地上哭嚎的人笑着问,“阿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