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焕然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体内有两股力量在对冲,一股是魔力,一股则是……
心魔苏醒了。
按理来讲,季心消失的那一刻,心魔就该复苏了。
只是被季焕然刻意压制着,原本处于昏睡状态的心魔也就毫无知觉地继续维持原状。
刚刚沈庆临的动作太过突然,药刚一下肚,季焕然就意识到了不对。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了,目前只能勉强维持住小鸟的样貌。
“呦,瞧瞧这是谁啊?真够狼狈的。”
心魔反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像模像样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就知道指望不上你,还得我来。”
他打算趁机夺取身体的掌控权,没想到努力了半天依旧无事发生。
“别白费力气了,我刚刚喝了药,已经昏过去了。”季焕然老神在在地提醒他。
他隐去了自己刚刚的狼狈以及目前只是一只小鸟的现状。
“药?魔按理来说不会被药物影响啊?而且你好端端吃什么药?”
心魔一连串的问题,让季焕然有些应接不暇,干脆当做没听见。
“算了,我可提前跟你说一声啊,记得告诉郑莹琇我的存在啊。”
季焕然有些不解,道:“这是为何?”
心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我也喜欢她啊,公平竞争也很正常吧。”
他说得煞有其事,季焕然却被气得火冒三丈!
……
小白被郑莹琇特意放在一个小箩筐里,里面还铺上了小方帕,生怕它有半点不舒服。
她手上拿着一个小茶盏,将其放在一旁,一会小白醒了,好歹不缺水喝。
做完这一切,郑莹琇才分了些目光给沈庆临。
“谷主不该给我个交代吗?这就是您口中的不致命?”
沈庆临被郑莹琇这么个不相熟的后辈当面指出自己的缺漏,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
但此事,的确是他疏忽了。
他低估了郑莹琇对这只鸟的看重,也高估了自己刚做出的这味毒药。
“兴许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我试药的时候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承诺:“我一定竭尽全力弥补。”
郑莹琇却觉得有些可笑,他都没办法保证自己毒药的功效,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可现如今,除了相信他,还有其他办法吗?
好像没有了,天下医术最出名的就是药王谷,若连谷主都做不出来解药,恐怕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何况,让其他大夫看见患者是只鸟的话,恐怕也不会接诊吧。
“把脉可否能看出病因呢?”郑莹琇现在就像一个农人,恨不得拿根鞭子抽沈庆临这头老黄牛,让他赶紧研制解药。
“鸟类脉搏我把不准的。”沈庆临这话说得十分不情愿。
在郑莹琇快要杀人的目光下,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摸上了小白的脚腕。
“我都说了——嗯?”
沈庆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摸到了什么。
这鸟的脉搏会不会太慢了一点?
不不不,他一定是压力太大了,再试一次。
……
再试一次。
郑莹琇终于看不下去了,阻止了他的恶行。
再摸下去,小白的腿都要蜕皮了。
“确实是有脉搏,似乎还有些紊乱。”沈庆临现在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鸟的脉搏怎么会跟人类极其相似呢?难不成他看的医书都是假的吗?
郑莹琇给小白多加了一张帕子。
怎么办?现在似乎只能祈祷奇迹降临了。
郑莹琇的指尖攥紧了箩筐边缘,手背上青筋显现,她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吱呀——”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郑莹琇以为是沈庆临回来了,也没多在意。
直到沈天笑略显拘谨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师父?”
郑莹琇愣了一下,语气不太好:“你来干什么?”
或许她本就不该给沈天笑机会,他一个药王谷的少谷主,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哪里能体会生离死别呢?
她没再说话,专心地看着小白。
“我从小就在看医书,一定能救活小鸟的。”沈天笑话说得很满,郑莹琇不太相信他。
少年人总觉得自己有着无限的潜力,偶尔认为自己可以对抗世界,一旦真的失败,又会陷入到一个贬低自我的怪圈,就此低沉下去。
郑莹琇看着一动不动的小白,小心翼翼的沈天笑,有些后悔了,或许自己根本不该走这一趟的。
沈天笑知道他的实力没有办法让人认可,转而说起其他。
“我娘生我时难产,就算是我爹也没办法把人救回来。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爹对我的要求一直很高,早起要习武,一个月要看完三本医书……”
沈天笑口中的自己,跟沈庆临说的一点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