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严时清和兰翡都不禁蹙起了眉头,心中暗自纳闷,这小侍女究竟是如何冲撞了丽夫人,竟被责罚了这么久还未结束。
兰翡满眼期待地望着严时清,轻声问道:“娘娘,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竹瑶闻言,也将目光投向自家娘娘,静待她的决断。
其实,严时清心中颇有些犹豫,她内心实在不愿过多地卷入宫中的是非漩涡。
理智告诉她,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此时不该出面。
更何况,方才宴会上已经踩着丽夫人出了场风头,这时再出面从她手下抢人,无疑是要将人彻底得罪。
她微微垂下眼眸,沉思了片刻,心中仔细权衡着利弊。
宫中之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慎,便可能惹来无尽的麻烦。
为了两位不知名的随侍,而去得罪一位怀有身孕的妃嫔,怎么看,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然而,权衡完利弊之后,严时清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迈向了那处是非之地。
兰翡与竹瑶两人相视一笑,心中明了娘娘的心意,赶忙跟了上去。
严时清心中暗暗苦笑,当真是做惯了「救苦救难」的小先生,戴上了一副冠冕堂皇的无形枷锁,让人难以挣脱。
她领着兰翡与竹瑶,步伐轻盈地朝着巷子尽头缓缓行去。
只见丽夫人的贴身侍女正狠狠地掌掴着那个小侍女,而那个内侍则跪在一旁,不停地磕头求饶,额头已是血肉模糊。
严时清调整了下面容,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容,走上前去,轻声问道:“丽夫人,何事如此大怒?这小侍女瞧着年幼,不知是如何冒犯了夫人,竟让您如此动气?”
丽夫人闻言,循声转头,见说话的是严时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不满,但很快便被她掩饰了下去。
碍于严时清的身份和地位,她不得不收敛起怒气,冷冷地回应道:“贵妃娘娘,此乃本宫的私事,不劳您费心过问。”
严时清却依旧笑意盈盈,不急不缓地说道:“夫人此言差矣,宫中之事,何来公私之分?况且这冰天雪地的,夫人身怀皇嗣,何必如此大动肝火?这小侍女若真有十恶不赦之过错,也应押至皇后宫中,按宫中规矩处置才是。私下责打,倒显得夫人不懂规矩,失了体统。”
丽夫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她冷哼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侍女停下责打。
她端坐于步辇之上,居高临下地瞥向严时清,眼中闪烁着几分嫉恨与不甘,语气中满是讥讽之意。
“贵妃娘娘平日里眼高于顶,从不曾与本宫有过半点私交,眼下却为了两个卑贱的奴才出头,当真是好生慈悲,令人佩服得紧呢。”
严时清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夫人谬赞了,本宫哪里比得上夫人心善,愿为腹中孩儿积福积德,这才是真正的慈悲为怀呢。”
丽夫人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只轻轻示意贴身侍女雪衣。雪衣心领神会,挥挥手示意侍从们抬着步辇缓缓回宫。
竹瑶双手叉腰,不由地嘀咕了一句:“哼,好生没规矩,见着娘娘都不行礼,还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
严时清闻言,心中一乐,忍不住伸手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你这小丫头,想什么呢?她不走,难道还留下来跟你家娘娘来一场市井泼妇般的骂仗不成?你呀,就会仗着威势放马后炮,以后这小性子,可要好生改改。”
竹瑶捂着被敲疼的脑袋,小声嘟囔:“奴婢也没见您改了这爱管闲事的性子啊?”
这时,兰翡已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小侍女扶了起来。
严时清见状,吩咐道:“好了,别嘟囔了,快去把人扶起来。”
竹瑶闻言,赶忙快步上前,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内侍。
然而,那内侍巧妙避开了竹瑶,突然转而跪向严时清,「咚」地一声,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奴才多谢贵妃娘娘的救命之恩!谢娘娘救了小的妹妹和小的!”
这个响头磕得实实在在,力道之大,让严时清三人猛地一惊,更是把一旁的小侍女吓得魂飞魄散。
她哭着扑向内侍:“哥哥,你有没有事?疼不疼啊?”
内侍强忍着疼痛,安慰道:“别担心,哥没事,妹妹,快给娘娘磕头,谢娘娘的救命之恩!”
说着,他轻轻按下妹妹的肩膀,两人一同跪下,再次向严时清叩首谢恩。
严时清见状,连忙跨步上前,伸手轻轻扶住两人臂弯,欲亲手将他们搀扶起来。
那内侍心中一凛,哪敢借贵妃娘娘的力起身,只得自己拉着妹妹的手,主动站了起来。
严时清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救你们,本就是亏本的买卖。若再为了谢恩,跪伤了膝盖,磕坏了脑袋,那岂不是有意让本宫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