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醒时出了思危阁,顿时长吁一口气,应付他真累,光看不能喝便罢了,还得注意有没有露出马脚,幸好他今晚没有因为被训斥了而拿她泄气。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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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卫醒时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
她近几日心情都不大好。
因为被斥责,陛下让宿惊年不用上朝,他休沐在府,卫醒时便时刻提心吊胆,注意着自己在府内的言行,生怕被宿惊年看出什么。
同时也极力避开和他有机会相遇的地方。
他常待在书房,那里不许任何人进入,只有他自己有钥匙,也是他自己收拾。卫醒时就鲜少过去,有时去厨房不得不经过,也要提前远远地绕着走。
而他不常去的花满园,则是她去最常去的地方,离留芳斋又近,还可以赏各种景,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她甚至请扶奕叫下人帮忙,在花满园靠池塘那边扎了个秋千,有事没事便拉着翠青让她陪自己荡秋千,喂养在里头的流银剑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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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吏部尚书携嫡长女司悦然来访。”扶奕在书房门外轻声禀报,手中拿着拜贴。
“嗯,请进来。”隔着木门宿惊年的声音一如既往冷冽,“看好幸莳,别让她冲撞了人。”
“是。”扶奕答。
“这是谁的院子,好浓的桂花香。”司悦然在下人的带领下去花满园赏景,途经留芳斋,嗅到金桂飘香,禁不住问了句。
今日父亲大人带她来同丞相相谈二人的婚事,她还未出阁,不便见外男,父亲便叫宿惊年安排了下人带她去花满园。
下人一时有些畏畏缩缩地不敢回答,这怎么敢告诉这位即将成为丞相夫人的司大小姐,心中一阵懊悔,早知道就绕远路了。
司悦然见她不语,不禁更好奇了,难道宿惊年真养了个外室,还接回了府?
若真是如此,她必定要好好考虑一番同他的亲事了。
娶正妻前便养了外室,还堂而皇之带回了相府娇养,一想到那高岭之花般的丞相会为美色所勾引,司悦然就生气。
待成婚后,她必要好好掌管相府,也要好好管教一下他。
“本小姐要进去。”她打定主意,上前欲推开院门冲进去。
门口突然出现两个侍卫拦住她的去路:“司大小姐,里面的人染了咳疾,怕是不方便见人。”
司悦然向来骄阳跋扈,冷笑一声:“既如此,那本小姐更是要好好瞧一瞧是何方神圣了。”
吏部尚书的嫡女,真要在丞相府出了事也不好交代,侍卫不敢真对她下手,只能周旋着拖延时间,眼神示意下人去请宿惊年。
她不顾阻拦推开院门,满树桂花印入眼帘,一院生香,桂花树下躺着一身姿窈窕的女子,身着枣红色云绫锦制成的衫裙,披着件墨色披风,面系白纱,闭着眼假眸晒太阳。
金桂落了一地,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光,想必面纱之下只会更加惊艳。
司悦然先是惊于她的美色,而后羞愤涌上心头,当即要过去好好教训一下她。
这个狐媚子!
听见动静,卫醒时茫然地起身,却见一穿着绿衫裙面容娇俏的女子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扬手就欲给她巴掌。
守在一旁做绣活儿的翠青眼疾手快,忙抓住她的手腕,质问道:“你是谁?竟敢打我家姑娘!”
司悦然甩手,挣脱开翠青,居高临下看着主仆二人,趾高气扬道:“本小姐乃吏部尚书嫡长女,丞相的未婚妻,身为未过门的主母,提前训诫一下妾室不过分吧?”
未婚妻?
卫醒时对司悦然有点印象,平常看见她又鄙夷又不敢打招呼,听司大公子说对司悦然对她很是不满,常私底下和手帕交蛐蛐她。
然而到了她面前却怂的像个鹌鹑似的。
只是,宿惊年何时又多了个尚书嫡女的未婚妻?
还真是招人稀罕。
司悦然看她没什么反应,心头一阵不屑。
见不得人的外室,哪怕被接回府里也还是卑贱,怕是没见过她身份如此高贵的女子,当即扬手就要去扯她的面纱,想看看底下到底是何真容,竟勾得那般清冷的人不顾名节也要收她做外室。
卫醒时反应过来,撑着身子往后一躲,随即站起身来。
她将将站定,言辞冷然:“司小姐还是等做了丞相夫人再来教训妾身吧,毕竟还未成亲,司小姐的手还是别伸太长为好。”
“巧言令色!”司悦然面容染上怒色,她定要回禀父亲大人,若丞相不将这妾室发卖了,她便不同他成亲!
卫醒时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玄色衣袍出现在不远处,当即抓着司悦然的手,情真意切字字真心道:“司小姐,求您别为难妾身了,妾身蒲柳之姿,哪及您风华绝代,您就饶了妾身吧!”
这贱妾现在才想着来讨好她?
司悦然一愣,不耐烦地要甩开她,不想沾染上她身上的低贱之气。
原以为她会纠缠一番,没想到轻轻一甩,卫醒时便娇呼着倒在地上,玉簪掉落,如瀑长发散开,面色苍白,额角沁汗,直痛呼:“啊!翠青,我的脚好痛……”
翠青本就被她突然摔倒吓得不行,一听更是着急,忙去搀扶她。
“你!你这贱婢!”司悦然气急败坏,“我根本没用力!你装什么装?”
卫醒时不语,只抽咽着低泣,默默垂泪,眼眶微红,眼角湿润,甚是惹人怜爱。
“司家小姐!”宿惊年冷呵一声,大步走进来。
卫醒时难得从中听到一丝怒气,而且一听便知是冲着司悦然去的。
她在心里窃喜,宿惊年手段残忍,司悦然今日必然要吃点苦头,才出得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