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惊悚的情节?
要回答吗?感觉回答了会面临很可怕的事。
幸好宿惊年让她不用说话,她便垂着头,不看他,开始夹菜吃,正好基本是她喜欢的样式。
清蒸大闸蟹,正值秋季,吃这个最爽快,还有粉蒸排骨,红烧茄子……
宿惊年看着她大快朵颐,神色更加温柔,仿佛在透着她怀念另一个已经遥不可及,无法触碰的人。
卫醒时想喝酒,她馋那盏醉清歌已经很久了,偷偷摸摸地想趁宿惊年不注意,轻酌一小口。
然而她刚拿起酒盏,宿惊年就无奈地呵斥道:“放下!都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了……总是不听劝。”
卫醒时悻悻放下酒杯,难道“幸莳”也爱喝酒么?况且,她还一口没喝呢。
罢了,待他彻底醉了,她把那一坛都偷回去喝个痛快!
这样想着,眼神不由自主飘到那坛无人问津的醉清歌上。
宿惊年看她神态心虚,俯身将那坛子酒抱到身边,不由自主地轻笑了声:“呵,这是我的。”
卫醒时小心思被察觉,有些羞愤地抬头,不满地瞪着他,眼尾上扬,像一只伸出爪子挠人却露出粉嫩肉垫的狸奴,装腔作势地发凶。
月色下,他唇边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散去,猝不及防闯进卫醒时眼里。
她微微一怔。
其实鲜少看见宿惊年笑。
在公主府的那两年里,因着她的羞辱,宿惊年性子又冷,更是一次都未曾见他展露过笑颜。
卫醒时突然有些酸,“幸莳”便如此讨他欢心,那她和他那两年算什么?
他若是肯对她多笑一笑,她肯定不会总是……卫醒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无理取闹,也很蛮不讲理。
可她是长公主,被娇惯着长大,蛮横任性一点怎么了?他就不能……多宠着她一些吗?那么多人讨好她都来不及,他却避如蛇蝎。
也许正因为是这些原因,所以才会有人看不惯她,要杀她灭口吧。现在她也得到了报应,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看人脸色行事。
她突然间失落起来,不太吃得下饭,放下玉箸,开始伤春叹秋。
也不想管宿惊年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反正他说了不让她开口,她也无需费心去思考他的话。
微风拂过,酒香在院中蔓延开来。
卫醒时一闻熟悉的味道,馋虫彻底被勾了出来,对面宿惊年也没再说话,却是不碰饭菜,只顾着饮酒。
她心思都在酒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宿惊年漫不经心地一杯又一杯下肚,眼底的渴望呼之欲出。
想喝,好想喝……
宿惊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这酒并不合他口味,他爱烈酒,甜兮兮的酒向来是她爱喝。
月色如霜,撒下一层冷淡的薄纱,冷风袭地,几片残叶打着圈儿落到卫醒时脚边。
卫醒时拢拢披风,颇有些怨念。
叫她来就是为了看他喝酒么?这就算了,还不让她喝是哪门子道理。
宿惊年突然问她:“很想喝?”
他脑子被冷风一吹,陡然清明了几分,意识到面前女子不是想念中那人,理智便也跟着回笼。
卫醒时如听天籁,猛得点点头。
宿惊年记得幸莳从前酒量并不好,也不爱饮酒,他压下眼底的疑惑:“尝尝吧。”
他的睫毛长而浓密,却并不卷翘,很好地遮挡住她探究的视线。
卫醒时迟疑着端起酒盏,方才明明很想牛饮几杯,现在却犹豫着要不要喝。
佳酿就在手上,她却并不敢轻举妄动。
难道是她的行为引起了他的猜忌?可是她听刚刚说的话,明明“幸莳”也爱饮酒才对……
她端着酒盏踌躇不定,宿惊年红唇轻抿一口薄酒,悠悠问道:“方才不是想喝么,喝吧。”
卫醒时持着酒盏,指尖丹蔻鲜红,指节青葱如玉,她身子微微前倾,欲要同他碰杯,珠钗轻晃,碰撞出几声清脆。
宿惊年睫毛轻颤:“不用,你喝吧。”
卫醒时这才敢轻酌一口,清甜又略微带着酒意的味道在嘴里炸开来,顿觉浑身舒畅,如沐春风。
她过了个嘴瘾,不敢贪杯,只抿了一小口就带着遗憾放下了。
宿惊年垂眸,问她:“好喝吗?”
他又补充了句:“准你说话了。”
卫醒时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挑了个不出错的回答:“大人这里的酒,自然是好喝的。”
“嗯,”他瞬间又冷淡下来,冷意爬上眼角眉梢,“以后想喝便来思危阁。”
卫醒时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机感:“不用了大人,妾身……”
“嗯?”
“妾身好像……并不爱喝酒。”她打量着他的神情,摸索着答,随即又轻抚着自己额头,娇声娇气地说:“大人,这酒后劲的确大,妾身似乎有些醉了呢。”
他好可怕,好想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蜗居着。
宿惊年敲敲木桌,指尖碰撞,在寂夜中发出两声轻鸣:“扶奕,送姑娘回留芳斋。”
在暗处的扶奕现身,恭敬抱拳:“幸莳姑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