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继续往行宫的方向前行,付淮盈掀开帘子,抬眸,林晏安骑着马,走在她的身边,悄悄的朝她眨眨眼。
“宴安!骑那么快作甚?”
林晏安有些无奈,又是许文扬这孙子,烦死了,他拉着缰绳往里靠了一点,俯下身,“淮盈姐姐,我去后头了,别让人注意到我们。”
付淮盈笑着点头,挥手让他走。
许文杨见他后撤,笑着打趣,“是什么迷得我们小侯爷流连忘返?”
林晏安绕着马瞪他,“滚蛋。”
许文扬只是笑,“林小侯爷凶悍的名声遍京城,我以为你这辈子是与女人无缘了,没想到,你小子眼光高,运气也好,改日我也去拜一拜,觅个好姻缘。”
林晏安不语,抬眸,望着骑着马守在马车边上的纪原,眯了眯眼,“我运气是好,却奈何不了她身边总有些莺莺燕燕铆足了劲想出头。”
许文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蓦然失笑,“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啊?不过,人家是天子近臣,人也温和,长得又好,有人惦念倒也正常,你再看看那些公子哥,要不是她的婚事有陛下做主,付家的门槛恐怕都要踏破了。”
林晏安又笑起来,他想起那天在马车上交心后,淮盈给他的那个吻,“他们能比得过我?”
许文扬见不惯他这么嚣张的模样,笑他,“他们比不得,总有人比得,温将军,纪指挥使,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你可别轻敌。”
林晏安摸了把脸,“她说,谁也没有我的这张脸。”
年少时跟着祖父上战场,总有人笑话他不够英气,说他长得好,不如去做小倌,那时他很厌恶这样的脸,后来有了淮盈,她最喜欢他的脸,年少所厌之物也成了他如今的仰仗。
许文扬嚼着这句话的意思,有些摸不清,他抬起头来,看着林晏安的眼神多了丝怜悯。
“我说宴安啊,你……这话,我听着不像夸你啊?这不是……以色侍人……你是想娶她,还是想当面首啊?”
林晏安却不在意,夸了就是夸了,管她夸的什么,“无所谓,即便做她的面首,我也能将其他人都赶走。”
许文扬扶额,看向林晏安的目光愈加奇怪,好像第一天认识他。
“……我又重新认识你了,宴安。”
林晏安懒得理他,拍马朝前去。
行宫虽和京城离得不远,却也要走个三四天,付淮盈在车里坐了快两天,腰也有些酸软,她掀开帘,看着前头骑着马的人,有些羡慕。
纪原垂眸,看着她探出头来,“付执笔,怎么?累了?”
付淮盈抬眸看他,笑起来,“对啊,如果我会骑马就好了。”
纪原沉吟片刻,“无妨,过些日子,若是有时间,我也可以教你。”
她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一声破空声,低头看见一支箭落到马车上。
付淮盈意识到不对劲,刚想提醒纪原,后者已经往前头跑去救驾了。
“救驾!”
“救驾!”
“陛下!娘娘!”
大虎转头,着急的掀开车帘,“姑娘!没事吧?”
付淮盈摇摇头,“我没事,快往旁边驶。”
就一瞬间,前头刀剑混着马车翻落的声音,沉闷的传来。
马被惊了,付淮盈被撞得生疼,她顾不得旁的,立刻掀开帘出去,帮着大虎拉缰绳。
“先……稳住马……”
后头一声巨响,付淮盈没心思去听,只拉着缰绳,大虎脸色却很难看,她听出来了。
“姑娘……是火铳。”
付淮盈脸色沉了下来,她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和流霜有关,但他又怎么会有能耐搞到火铳?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和陛下有如此大恨,除了先太子党,她想不到旁人。
这些马车内除了官眷,还有妃嫔,锦衣卫只能优先护着皇帝和皇后,剩下的人,只能自救。
林晏安驭马追上来,伸手将付淮盈拉到马背上,“淮盈……没事吧?”
付淮盈摇摇头,“我没事,等等,大虎……”
“许文扬去接她了。”
他骑得很快,一手握剑劈开射来的箭,一手拉着缰绳,又要分心去照顾付淮盈,一时也有些分神乏术。
那些刺客像是打算一个不留的解决掉,追他们追得很紧,付淮盈抬手,袖中的小弩射出一箭,穿过刺客的喉咙。
“宴安,往竹林里走,快!”
她回首看见那些四分五裂的马车,和四处逃散的官眷,心里也有些慌乱。
饶是他们再防,也有多把箭射到马上,林晏安紧紧拉着缰绳,控制方向,但马儿吃痛,似无头苍蝇般乱撞。
“淮盈,抱紧我。”
林晏安突然侧身,将她抱在怀里,迅速跳马,他将自己当成肉垫,垫在付淮盈身下。
起来的时候,付淮盈倒没什么事,只是多了几道擦伤,林晏安手上,背后脸上都是伤,鲜血混着泥沙,有些惨淡的美感。
林晏安一手握着剑,一手拉着付淮盈往里头跑,肩上不慎中了两箭,嘴唇愈发惨白。
付淮盈心知这些下去不是个办法,她拉着林晏安往竹林里绕,左拐右拐,好歹是避开了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