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言这才端起茶杯,轻饮一口,像是开玩笑,“若茶具还是他送的,我就不好意思喝了。”
付淮盈沉默,见他喝完,才开口,“茶叶是他送的。”
温初言一口茶放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付淮盈见他像是被噎住一样,也不由得笑起来,“无妨,阿兄放心喝吧,这是好茶。”
温初言放下茶杯,他喝不明白,“你方才是想说四殿下……”
付淮盈点点头,“四殿下年纪不大,看着却很稳重,在南边过惯了苦日子,吃过苦的,必然不会是个奢靡的,和其他皇子不同,他的眼睛很好看,我喜欢。”
温初言轻咳两声,脸上泛起红晕,她方才才说四殿下的眼睛像他,现下又说喜欢那双眼睛……
“阿兄要和我站在一起吗?”
温初言看着她,无奈道:“你知道的,我拒绝不了你,但是,这不是可以儿戏的事情,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其他两位殿下比他大了十余岁,又在朝中多年,朝中的局势,陛下的心思,其实已经定了一半。”
付淮盈摇摇头,“朝中局势阿兄比我清楚,可今上的心思,不是你我能猜透的,年纪小,才好把控啊……”
温初言倏地懂了她先前那些话语的意思,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顺从的夫婿,也不是一个温柔的丈夫,她要的,只是听她任她的刀。
付淮盈从他复杂的眼神里窥探出他的意思,“阿兄是答应了吗?”
温初言点头,他没有选择,他想要淮盈爱他,想娶她,只能和她站在一起,他若是不答应,她身边便再无他的立足之地。
付淮盈喝完茶就开始送客,她倚在门边,看着温初言的背影,她从一开始就打算拉拢温初言,冷了他这么久,也算是让他站队了。
付淮盈第二日入宫时,身后多了条小尾巴,她做陈患离老师的事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陈患离便高高兴兴的跟着她,再稳重的孩子都有雏鸟情结,对他来说,除了父母,流霜和付淮盈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但她忙得很,过两日就要去行宫了,宫内宫外的事都要过她的手,几乎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先太祖时,吃了外戚垄权的亏,后来的帝王大多效仿去母留子的办法,但又被认为不够人道,遂然放弃,宫内宫外之事都由宦官接手。
但前朝皇帝因为宦官而死,先帝爷吸取教训,开设了契礼苑,专为女官而设,将宫内宫外之事分开,宦官管宫内杂事,契礼苑管朝政之事,但宫内重事却也要掌印过手,掌印请辞了,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付淮盈身上了。
陈患离跟着她身边,一边给她递册子,一边给她倒水,时不时替她磨墨,像个小陀螺,老师不停他不停。
身边的女官看得惊奇,手中忙着事,眼睛却直往执笔那看。
付淮盈招招手,“四殿下,别转了,转得我头晕,坐一会吧。”
“好。”陈患离点头,乖乖的坐在她身边。
付淮盈将手中的奏折筛出来,桌边还剩两本,看着上头的落款,她眯了眯眼,有些想不起来,这个江淮是谁?
南边这会正值雨季,前段时日的水灾还未解决,这会又上报,她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个江淮不就是先前陛下派到南边去治水的那个吗?好像还是皇后娘家那边的。
奏折上写的都是些废话,只说了几个街道被淹,派人将百姓迁移,治水的方案一字不提。
付淮盈将那本奏折放在最上头,打算亲自送到崇阳殿去,她拉了拉陈患离的手,示意他一起。
果不其然,她将奏折递上去,寰宇帝只翻了两页,便紧蹙眉头,拍案,“废物,派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一个有用的,又说这些屁话。”
陈患离是个眼里有活的孩子,立刻上前踮脚给他捏肩,“父皇,气大伤身,莫要生气。”
寰宇帝转头看他,脸色才稍稍好些,“还是你懂事啊。”
他叹了口气,“朕的国库给他们发放俸禄,难道就是为了养一群废物吗?这都多久了,南边的水患还未解决,这会南边正值雨季,要是……”
陈患离抬头去看他,“父皇……我以前在南方的时候,雨季常发大水,来这的官员总是找不到原因,却又听不得劝。”
寰宇帝低头看他,“那你有办法吗?”
“别的地方不知道,我们那我去看过,是因为青沙河淤塞,泥沙淤积,一旦下雨就会发大水,所以要清理河里的淤泥,才能解决。”
其实只要去实地细细勘察,就能知道的事情,那些官员为什么会不知道?
付淮盈清楚,就是因为不重视,每每遇上水灾只让人速速迁离,但是南边一年只发一次大水,迁离后,等过了雨季再迁回来,便没有伤亡。
但积水过多容易发疫病,污水交汇,脏得很,堵塞久了,更容易出问题。
寰宇帝哈哈大笑,摸着他的头,眼神愈发慈爱,“你帮父皇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说说,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