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西蹲坐在地上处理早饭,她起床之后在山洞附近扒拉了不少野菜,准备做个野菜汤。
潮湿的地方菌类也长得格外茂盛,不过很多她都不认识,怕吃出问题,只摘了熟悉的平菇鸡枞菇。
这些都是天然野生的有机蔬菜,随便加入一点调味就足够美味。
从谢袅那早已知道喜乐出门巡查了,听见它那大嗓门,顾小西笑着把防水布掀开,端着坚果迎接喜乐。
当她看清攀着藤蔓出现在洞口的迷彩身影时,阳光透过云层已经映出来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来避难的?”
江严翔的军刀挂在腰间,身上还留着和野猪搏斗留下的血迹,头发很短,眉毛粗犷,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
他已经看见顾小西了,眼里有些疑惑,感觉面前的女生有些似曾相识。
喜乐的腿上绑着一根细绳,遛狗似的牵着它,江严翔目光扫过洞内灰烬里半融的锡箔纸。
赵飞正要上前,突然被扑来的黑影撞个趔趄,小黑狗死死咬住他的战术绑腿,被有韧劲的皮靴打败,口水乱流,对面毫发无损。
“你就是鹦鹉的主人?嚯,这狗也挺凶...”
电击棒从视线死角袭来,江严翔反应迅速,用腰间覆上刀鞘的刀挡了回去。
“别动手,我们没恶意...”
“没恶意你绑架了我的鹦鹉?”谢袅见偷袭不成,大开大合的朝江严翔打去。
江严翔和她过招,对面的女人毫无章法,却极其敏锐。
谢袅也在思考怎么脱身,和这个男人交手的三个回合内,她就知道自己会输,不能硬拼。
突然,她将电击棒扔出去。
炸开的碎石崩开,江严翔侧翻躲避从天而降的碎石。
这女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他挥手让赵飞松开鹦鹉,喜乐挥挥翅膀想站在顾小西肩膀上。
察觉它意图的顾小西避开,一双灰爪子还想弄脏她的衣服没门!
谢袅盯着江严翔冲锋衣上暗褐色的血迹:“你们找来有什么事?”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绑住你们的鹦鹉,只是想做个交易。”
谢袅:“哦?你觉得我们这种逃难的有交易可做?”
江严翔挡住她要放下防水布的手:“我想用野猪肉换一些野菜什么的。”
他刚刚那一眼已经看见了山洞内煮着的野菜汤。
谢袅也回头看了一眼菜汤,“这都是山里遍地都有的东西,你们自己去摘不就行了,没必要和我们做交易。”
江严翔苦笑:“我们行军吃的都是压缩饼干,就算粮食告急,也只是打点野味,野菜认识的不多...”
认识的不多都算挽尊了,他当兵只当了几年,不像他们教官那样样样精通。
谢袅:...也对,要不是顾小西,她也不知道一些菜能吃。
野菜换猪肉,是她们占便宜了。
这笔交易做了!
谢袅:“你们想怎么换?”
“三斤肉一斤菜?”
“成交!”她立刻应下来,还不忘问顾小西:“小西,你能找到多少野菜?”
顾小西和鹦鹉打闹着呢,被点到名字傻傻“啊”了一下。
谢袅又重复一遍。
“外面菜挺多的,也挺好找的,这样吧,我教你们认野菜,你们可以自己找点,靠我一个人找不了多少...”
“那样就再好不过了!”赵飞喜滋滋的和顾小西握手,感谢她授人以渔。
江严翔还在想这个叫小西的人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小西?他记得和他妈闹掰的表妹的女儿也叫小西,姓什么来着...
“顾小西?”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啊?咋了?”顾小西抬头看他,这人怎么莫名其妙喊她。
不会吧,真的是他表妹?
江严翔道:“我是你表哥江严翔啊!”他解下手套,露出手腕上的一个淡淡牙印,“小时候我抢你糖,你给我咬的,你还记得不?”
“啊???”
不是她上哪记得去?她是假的,冒牌货啊!
谢袅看看两人,根本看不出来有关系。
一个一看心眼就多,一个一看就不太聪明。
赵飞嘴巴大张,吃惊的心情不亚于出国一趟在路上碰见他前女友。
不是,这种犄角旮旯能碰见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自己表妹?
只能说精彩,实在太精彩了!
还有翔哥手腕上那个牙印原来是表妹咬的,他们当时还猜是不是前女友什么的一时泄愤干的好事。
没想到是抢小孩糖,被小孩咬的,怪不得不好意思和哥们说!
“我不记得了,你认错人了吧?”顾小西否认道。
江严翔也没意外:“也对,自从你妈和你爸离婚,就和家里走的远了,我也好多年没见过你了,你不记得也正常。”
见他自动把漏洞补全,顾小西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点。
她怎么忘了原主这个身体不是孤儿,还有亲人在呢!
“小西现在真有本事,连野菜都认识,挺厉害的!”江严翔看出她的慌乱,想安慰夸赞一下她。
岂料顾小西更害怕了,哆哆嗦嗦的回他:“这都是生活所迫,生活所迫,表哥我带你去摘菜吧...”
看着顾小西同手同脚的走出山洞,江严翔把手套戴起来。
“飞子,我长得很吓人吗?”他狐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赵飞摸了一把喜乐的瓜子磕着,闻言吐出瓜子皮:“翔哥,你虽然没有咱们教练帅,但颜值也是我们那一届数一数二的!”
“少油嘴滑舌!去和小西好好学!”他踢了一脚赵飞的小腿。
“是!”
谢袅从他们的对话听出了一点名堂,“你们是当兵的?怎么在这?”
忽略江严翔那张痞里痞气的脸,身板站姿还真像军人。
见她搭话,江严翔笑道:“之前是,现在退伍了,听说这座山上有野猪,就想着打一头打个牙祭。”
“暴雨爆发不是征调回队了吗?人手不够都招志愿者了。”谢袅不解,他们怎么会要自己出来找吃的,应该在避难所才对啊。
话题抛出,江严翔强颜欢笑:“一开始是征调,后来避难所粮食不够,我们既要收集物资负责难民的吃喝,还得维持秩序,收集回来的物资垫个肚子都不够,难民还挑三拣四...我和里面一个高管起冲突了,人家给我赶出来了,飞子气不过,也不干了。”
吃的都无所谓,但避难所内的一些霸凌行为实在看不下去,上报长官也无济于事。
因为经常告状,有人就准备给他们点教训,知道他和飞子还接济兄弟,给他们扣上挪用军资的名义。
他找上司理论,那些都是他和飞子剩下来的,但上司直说得罪错人了。
真是蛇鼠一窝!
“不过现在也不错,够吃够喝,过的还算滋润。”
隐藏的内幕不用说,谢袅也能猜到。
人多是非多,只是伤了真正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