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藏着,连娘亲都没说,这是独属于她和阿耀的秘密。
乔一昂起头,脊背停直。当年一笑而过的心酸,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撑着,可凭什么她要一个人独自吞咽,默默忍受?
凭什么!
“气煞我也!”乔军高高扬起木棍,十七撕心裂肺求饶,乔耀更是紧紧抱住乔军的大腿。
乔一不愿躲避,她吐了这些年来埋藏心中的怒气,骨头够硬:“打啊!打啊!打死我好了!”
乔军费力甩下木棍。
“不要!”
“阿姊!”
乔一更是害怕得闭上眼睛,她僵在原地,心脏骤停。
木棍最终没有落到乔一身上,十七和乔耀皆是松了一口气。
十七喘着气,紧紧抱住乔一,温柔拍着她的肩,她的心脏在滴血,刺痛的滋味很不好受。
她眼睛发酸,强忍着哽咽声,什么都没说。
乔耀不敢上前,自然垂落身侧的手缓慢握成拳。
现场一片狼藉。
厅堂人散。
乔一愣愣看着碎成块状的宣纸,散落的墨一片又一片,她眼中是一片死寂。委屈的眼泪不自觉流出,她已顾不上不愿现于人前的狼狈。
乔耀愧意难当,轻声唤道:“阿姊,对不起。”
他没想到正好会被爹爹瞧见。他知道爹爹会生气,却没想到爹爹竟会如此大动干戈,差点用上家法。
他明明想给阿姊好的,反过来却害了她。
他低着头,揪着手指,不敢说话。
乔一摇摇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又一滴掉落,她却失了声,只沉默着,绝望像枯草一样,在瞬间淹没整片绿色的草原。
她什么都没说。下唇的齿痕清晰,浸透了她鲜艳的唇色。
乔军罚她跪祠堂;又去搜乔一的房间,在床底下的木匣搜出誊写的零零散散的宣纸,全都撕碎,任是乔耀再怎么护都没用。
乔军撕了个碎片,厉声警告:“你再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我就罚你阿姊!”
那是乔耀第一次见他发火。
乔耀跪在地上,心碎地捡起那些宣纸碎片,叠起来握在掌心,鼻子发酸,眼泪差点要落下来。
明明是他的错!
他想起他初次去学堂的那个九月,阿姊与爹爹理论,他那时才知道,阿姊对于读书的渴望。未至开学,爹爹略懂几个字,于是教他读书。
朗朗书声锐耳,他不经意间往窗外一瞥,阿姊那艳羡却死寂的眼神陡然撞入他眼中。
阿姊就那样静静地看,什么都不说,她漆黑的眸就像冻住的湖面,死气无限蔓延。
他霎时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