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伤好了,我,我不能一直缠着你,反正我整天惹事,或许你早就对我感到厌烦了。”
即便是在面对生死危机时,镜流都未曾哭得那么撕心裂肺,他茫然无措地到处乱爬。
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停在巢穴边“眼镜王蛇本来就是独居的生物,我不该拖累你,飔风,祝你一切顺利,我,我该走了。”
话音没落下,镜流就窜了出去,不知道自己该去哪的他无头苍蝇一样在沼泽领地游荡。
“镜流,我,我不是,你停下!”
本意是自己粗糙惯了,娇弱美丽的小蛇需要另一个养法的飔风,因为自己未完的话语,第一次品尝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溜走的小蛇,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他着急地追寻着小蛇的气息而去,飞速游走间,他很快追上了镜流。
*
拨开林叶,飔风只见镜流蜷缩在灌木丛的一角,把自己团成了一团,他压抑着声音,低低地抽泣着。
镜流太害怕飔风把自己一条蛇丢下了,在他眼里,他们两条蛇中,一直处于绝对弱势地位的他对飔风而言,只是能治伤的累赘。
飔风的伤已经好了,不再觉得被需要的他,认为飔风这段时间的呵护,只是在离别前的最后一段美好时光,不然他为什么一直不答应自己的请求?
迷茫的小蛇心中满是被抛弃的绝望与恐慌——现在他并不害怕在雨林生活了,但他依旧恐惧孤独的滋味。
“镜流,”飔风的呼唤在耳畔响起,镜流下意识又想逃离,他不想听见飔风的声音,他害怕飔风真的会说出那句告别,但早有准备的飔风拦住了他。
“镜流,听我说,你不比我,”这句话一出,镜流又开始了呜咽,飔风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无可奈何的他只能把自己的头缠在小蛇身上,头部不断摩挲着镜流的背鳞,安抚着他。
飔风断断续续补完了方才未尽的话“我是在厮杀中过来的,我的身上注定遍布伤痕,但你不同,你是生活在星河里的蛇,那里还该有永不凋谢花叶,你是如此美丽,白骨与疤痕跟你并不相称。”
“我希望,你不会再经历那样的痛苦。”镜流止住了哭声,他的眼眸撞上了飔风关切的目光。
“请你不要再哭泣了,你的哭声会让我暴虐的灵魂不受控制,现在的我只想把那些让你伤心的事物屠戮殆尽。”
飔风吐出信子,他靠近了镜流,两条蛇离得很近,他们几乎是纠缠在一起。
片刻后,平复了一些心情的镜流带着哭腔对飔风询问道“飔风,我,我可以向你要一个承诺吗?”
“当然,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看到小蛇愿意搭理自己的飔风激动地摇起了尾巴,但他面上仍是沉稳得近乎死板的冷静。
“你可以不要抛下我吗?我会乖,会尽力给你帮忙,求你,飔风,不要抛下我……”
飔风怔住了,不知道镜流为什么如此执着这件事的他只是习惯性顺着小蛇的意思“向你发誓,我永远不会抛下你,任何时候都不会。”“
谢谢你,飔风”镜流虚弱地道了一句谢,随后,两条蛇都不再说话。
镜流把头搭在飔风身上,不时抽泣两声,为人时的回忆不断涌现,小学,初中,高中,他永远都是被剩下的那个,即使有朋友……
但在那些霸凌者不断的骚扰下,他们很快就离他而去,而他只能沉默地接受一切,那种压抑的独处时光,让他几近发疯。
在他受不了准备跳楼的时候,大学的通知书来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放弃了死亡,胆战心惊地进入了校园,出乎意料的是,大学舍友不算太难相处,同学也都是正常人,但习惯了一个人的他已经学不会交往了,于是他又成了被剩下的那个……
当蛇也挺好的,做人如此失败的他这样想,至少他不会是一个人,不一条蛇了!
镜流努力安慰着自己,但泪水根本止不住,他又发出了呜咽声,本来安安静静,只把自己当做小蛇靠枕的飔风瞬间慌了神。
情急之下,不会哄蛇的他,决定分散一下镜流的注意力,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终于,他想到了祸水东引的法子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对镜流道“镜流,那边有鳄鱼,我们去钓鳄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