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镜流怔然地挂在树梢上,看着下方一次次从沼泽里弹起的暹罗鳄,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情确实有所转变。
但他有些疑惑,为什么看起来稳重冷漠的飔风在招猫逗狗方面的天赋,连他都望尘莫及?
只见那鳄鱼在半空翻旋着身体,它大张着嘴,试图对飔风上下甩动的尾部来个一击毙命。
“噗通——咚——”
沼泽又一次吞噬了鳄鱼,这次它沉下去了很久,连续的翻滚跳跃让体重不轻的它有些疲累。
它的身体在泥地里上下浮动,突然,它窜了出来。
它的爪子扒拉着,试图把自己送上岸,但今天的它可能出门没看黄历,诸事不顺的它只是把自己卡在了岸边的石缝里。
费力地把自己拔出来后,它扑向了飔风尾巴勾紧的叶片,那像鸟一样的叶子让它为之痴迷,但它忘了自己不会爬树,一个仰倒,它跌回了老家。
滑稽的模样让镜流忍俊不禁,脸上再也挂不住惆怅与悲伤。
“呜”
准备开口对飔风说些什么镜流侧过头,疯狂吐着信子,不想下树喝水的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把嘴里的泥浆吐出去。
片刻后,尝试无果的他认命地用一旁墨绿的叶片擦了擦嘴,又默默用尾巴拭去了鳞片上的点点泥渍,一直留意着小蛇状态的飔风猛地提起尾巴,他小心翼翼把头探向镜流,忐忑地询问道“要一起玩吗?”
镜流有些心动。
本来对鳄鱼这种生物避之不及的他,在亲眼目睹飔风是如何用几片叶子戏弄它们之后,彻底将曾经观看动物世界时,那威猛凶残的尼罗鳄给他带来的印象碎了个彻底。
虽然两种鳄鱼的差别能比肩云泥,但不大能分清鳄鱼品类的镜流,只觉得这些大家伙已经不会再他那么畏惧了。
犹豫一会儿,最终,镜流放弃了一起加入的想法,他对飔风摇了摇头。
“我的速度没有你快,它能轻而易举地把我扯下树,而且”镜流示意飔风看向沼泽里不断涌出的气泡。
“这个大块头脾气看起来不太好,你要小心些,虽然它不太聪明,但你的伤好不容易才痊愈,不要因为这样的理由受伤。”
慢吞吞地说完这句话,镜流收回视线,他微微张嘴打了个呵欠,把头卡在分叉的枝桠上,强撑着精神,他不愿扫了飔风的兴致,但凉风袭来,舒适的小雨润湿了鳞片。
他的眶鳞动了动,现在的镜流很想休息,他睁着眼,在意识还算清醒时,他告诉自己:眯一会儿,就眯一会儿,一会儿就起。
但只是飔风一转身的功夫,实在困倦的他就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总算把小蛇哄好了的飔风长舒了一口气,他把尾尖绷直,那几片叶子落入了泥沼中,被暴起的鳄鱼吞进了肚子里。
接着,他收缩着鳞甲,慢慢从沼泽正上方的树枝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原先的计划就是转移镜流的注意,现在小蛇心情好转,他自然不会再关注什么鳄鱼。
来到镜流身边,飔风静立了一会儿,他在原地欣赏着小蛇困倦的模样,半吐着信子熟睡的镜流,可爱得让他情不自禁蹭了蹭小蛇的头。
*
半梦半醒间,意识混沌的镜流已经分不清自身所在的地方。
潜意识觉得飔风在身边就很安全的他,在熟悉的蛇身边睡得东倒西歪,如果不是飔风的长尾固定,他能直接冲进沼泽里。
“镜流,镜流?”
飔风轻唤了两声镜流的名字,尝试把小蛇叫醒,但镜流已经睡得天昏地暗。
飔风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里,就变成模糊不清的话语,理解不了内容的他含含糊糊地随口回应。
“嗯,是,啊对,嘶,飔风……”
飔风有些开心,因为镜流一直在呼唤他的名字,自己还是很招小蛇喜欢的,心里没数的他咧开嘴吐了吐信子 。
自恋了一会儿,飔风垂下头,张开嘴,收着牙齿,小心地含住镜流的颈部往下的位置——他把小蛇叼了起来。
熟睡的镜流软得像面条一样,他下意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随后飔风全身一僵。
一点儿都不想把镜流当成食物的他,从现在开始必须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反应。
否则,为本能所驱动的身体就会开始脱离理智的掌控——他会像吞那些猎物一样,把镜流当做普通的辣条嗦进胃里。
飔风含着镜流叹了口气,他把尾巴紧紧缠在树枝上,腹部先行,颈后绕在了头部前,一点一点滑下去,这样的姿势虽然别扭,但不会让小蛇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