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顶灯在金属桌面上投下惨白的光晕,柳讯的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桌沿的锈迹。他忽然挺直脊背,喉结滚动着咽下叹息,"我们......其实是爱人。"监控摄像头红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明灭,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那个暴雨夜。陆玄蜷在飘窗上翻看《第二性》,湿漉漉的睫毛忽闪着,突然把书扣在胸口:"网上说我们这叫四爱。"她赤足踩过满地狼藉的财务报表,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戳在他心口,"柳先生,你要当我的小狼狗吗?"
"她总说我是面团捏的。"柳讯忽然短促地笑出声,指腹反复碾着无名指根,"可您见过台风眼吗?越是平静的中心,越裹着能绞碎桅杆的气旋。"他抬起泛红的眼尾,"当她用高跟鞋尖挑开我领带时,当她把红酒浇在我锁骨上时——究竟是谁在纵容谁的游戏?"金属椅腿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他仰头抵住冰冷墙面:"感情像流沙,你越挣扎着证明自己不是弱者,就越会陷进她织的网里。"审讯记录纸被攥出褶皱,"直到有天发现,连'让着她'都成了她剧本里的台词。"
柳讯的手指无下意识地想抚上自己的脖颈,仿佛那里仍残留着冰冷的金属触感——陆玄曾亲手给他戴上的锁链。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她越来越放肆,开始在我身上……寻找不一样的刺激。”说完,他缓缓抬眼,看向李博阳,嘴角扯出一丝近乎自嘲的笑:“能解开我的手铐吗?我不会逃。”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想给你们看点东西。”李博阳的目光沉了沉,似乎早已猜到他要展示什么,但仍侧头瞥向张力。张力眉头紧锁,沉默几秒,终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手铐“咔哒”一声松开,柳讯低头看着自己恢复自由的手腕,忽然低笑出声:“真奇怪,解开了,反而不习惯了。”他的笑声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审讯室里一片死寂,只有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他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纽扣,动作很慢,仿佛每揭开一层布料,都在剥开自己血淋淋的过往。当最后一颗扣子松开时,他的胸膛彻底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精瘦的躯体上,遍布着深浅不一的伤痕。有些已经褪成淡白的疤,有些却仍泛着狰狞的暗红,像是某种扭曲的烙印,无声地诉说着他对陆玄病态的爱意。
可这份爱,早已化作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刻进他的血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