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皓棠当真站了起来，圆乎乎的小脸绷着不苟言笑的神情，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孩子气的纯然欣悦。

贺兆衡目光注视着一大一小的人影远去，收回视线落在棋盘上。

修长的指拈起一枚白玉棋子，眼前似乎依旧是那一袭霜白覆雪的衣裳，携着冷香如薄烟，如花枝上漱漱落下的雪屑。

贺皓棠跟在阎落身后，走完了池上的九曲桥廊。秋水湛湛发寒，清澈透明，仅剩的残荷败叶被涓消流水洗净，苍绿枯黄。

阎落停下脚步，声音清如玉石相击：“殿下，出宫的路还很长，不必再送了。”

“夫子，我现在是您的学生了。”小太子仰着头看他，目光流露出一丝执拗，“您能唤我皓棠吗？”

阎落闻言一顿，微凉的手指轻抚了一下他的头顶，却没有应允：“夫子是夫子，殿下是殿下。”

兴许孩子都是敏感的，从这短短一句话中表露出的对方的态度，令贺皓棠眸光一黯。

夫子并不喜欢自己。

可他很喜欢夫子啊。怎么办？

贺皓棠将剩下的话藏在心底，看着阎落越走越远，从未回首，莫名的委屈充溢在心头，却不敢掉下眼泪，万一父皇因为自己哭了就不让那个人做自己夫子了，那就不知再见何时。

他怕回去被贺兆衡看出异常，便和随从们回了自己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