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显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者根本就是丝毫不在意,“那么,你对我有什么评价呢?”
露西亚转过头来看着他说:“很不幸的是,我在里面发现了许多我的字词。同为创作者,你不觉得这有些过分了吗?”
怀特贴着她说:“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跟我置气啊?你已经厌倦我了吗?”
“这难道不能作为我找麻烦的理由吗?”露西亚提醒自己,不要现在把理智消磨,听听他的解释,听听他的逻辑。
“露西亚,如果不是我把你的词语记下,又有谁会知道,你的脑海里充满了无数的幻想呢?你要怎么才能表达心中的想法呢?你的声音应该被大家听见,而我就是你的传话人。”
露西亚说:“我不是个爱好共享知识的人。”
“但你和许多人都分享过,不是吗?就包括现在正在杀戮加斯科涅国民的那位大人。”
露西亚的神色更为暗淡,她说:“你不要想转移话题。”
怀特以极富侵略性的姿态说:“露西亚,要想在文学界有一番建树,不管是出版业还是其他什么地方,都需要有人支持。我这是在支持你的事业。”
她不需要支持,她自己完全可以做到。在F的第一篇文章刊登并引起巨大反响的时候,她就知道这点,而《猎鹰》被扎赫拉公主朗诵后,她更加明白。只是,大多数时候她会忘记自己就是F,因为F太耀眼了,和变得卑劣不堪的她形成鲜明对比。
“所以你就这样做?”露西亚反问。
“以我的名气,能够更快把你的想法宣扬出去,我是在做你的拥护者,而你却觉得我在偷盗,你不觉得自己太得寸进尺吗?”怀特反倒责备起她来,“露西亚,你扪心自问,你的那些东西可以发表吗?谁又敢让它们被发表呢?谁又敢替露西亚·戴维德发表呢?露西亚,你早就已经身败名裂了,噢,你不会想知道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的。就待在这里,和我待在一起,好吗?我会给你保护的,只有我能够给你保护。”
他的手触摸上来,想要通过唤醒她的情欲唤醒她的温柔。
但她拒绝了,“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并不需要谁。我也不需要名誉。”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怀特眼中,和传闻里的露西亚·戴维德并无区别。
“但你的思想呢?你不是个甘于让自己沉默的女人,所以,我有义务帮你把你的那些思想说给大众听。”
他不顾露西亚的抗拒,亲吻和抚摸她,以此让她闭嘴。
“住手,我现在不想要,我想要的只有我的东西!”露西亚如同一只受伤的狮子盯着眼前的猎人。
但怀特毫不在意:“露西亚,我就是你的东西,就像你是我的东西一样。我们的思想是一体的,我们的精神是同调的。”
露西亚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掌控,他从怀里拿出手帕,捂在她的鼻子上,她闻到熟悉的香味,才意识到他对她的侵犯比她想得要更早。
疲惫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翻涌而上,她失去反抗的气力,像那天深陷梦魇无法脱离。她发出颤抖的尖叫,死亡的眩晕降临在身体上,再一次,又一次,死亡就在面前清晰可见。
“露西亚,你应该信任我,我是你唯一的依靠了。”怀特不停责怪她,“除了我,谁还会包容你这样浪荡的女人,你身上的肮脏是洗不掉的,也只有我愿意捏着鼻子接触你的灵魂……”
她的耳朵里溢满蜂鸣,无望的泪水掉进耳朵里,顺着耳廓流下。
“露西亚,你的身体越肮脏,灵魂越纯洁,可是,谁能知道你的灵魂纯洁呢?除了我能够将你的苦难告诉众人,还有谁敢听你的妄语?”
他太聒噪了,她耳边充斥的不是他的诘责,而是伊格内修斯的怒吼:“露西亚·戴维德,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不要跟危险的人谈话吗?你真如此不长记性,哪里危险就去哪里?”
她又想起他满溢血腥味的额前吻,听到他无奈的冷笑和连串的质问:“我救你的事情不值一提吗?你有能力应对冲突吗?有能力解决问题吗?你应该拿起剑,而不是拿起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