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你的手艺了。”
怀瑜侧了侧身子,让太子先行。
“泰清,这边请。”
说罢,一行人往寺中走去。
怀瑜同太子在前,略落后半步,太子察觉后便放缓步伐,同怀瑜并肩而行。
二人谈天说地,越发投契。
郑怀舒见兄长难得高兴,竟透出几分少年人稚气未脱的模样,也是打心里高兴。
忍不住低下头,轻咬住下唇,缓缓笑了出来。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寺中,太子提出,必定要拜访、探望林氏,不可失了礼数。
怀瑜虽然心中有些担心母亲身体,但还是笑着答应了,使人先去禀报阿娘。
等几人来到怀瑜兄妹母亲所在禅房院落,早已经有一位中年仆妇等在禅房门口。
她虽穿戴了些许金银,但衣着简洁,整个人素雅大方,亲切和婉。
远远儿地瞧见他们,就面带笑容地迎了上来行礼。
“郎君、娘子,夫人正想派人去寻你们呢,可巧就来了。”
转头又对太子福身一礼,暗自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番。
神情微顿,笑着开口。
“这位公子,我家夫人请您一起进去,我家夫人说既然是郎君新认识的朋友,的确很应该见见的。”
怀瑜有些担心地问庄娘。
“庄娘,昨日到得晚,阿娘睡得可好吗?阿娘今日早起去林中赏花可是累着了?上午歇了歇身体可好些了?”
庄娘笑着细细回禀他。
“夫人昨晚歇息得很好,今日早起是有些累着,不过方才歇了会儿,气色倒是更好了。夫人自己也说,到山林中走走,人都精神了,身体也好些了。”
二人问答间就到了禅房门口,庄娘便停下脚步候在门口。
待三人进去,便挥手让其余丫鬟、仆妇离远些,另外请了汤圆儿去其他禅房喝茶歇脚。
禅房简朴,只有一套桌椅,一张炕床,应是寺中的,有些老旧。
不过桌上摆有精致细腻的白底绘桃花纷飞的成套茶具,凳子上铺陈着天青色团窠对鹿纹织锦,炕床上的同色花纹床褥,还有那榆木制的五福纹炕桌和凭几。
倒是精细雅致,可见是香客自带的。
禅房开着门窗透气,却也可隐约嗅及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上的明纸,洒落在正斜倚着凭几的夫人身上。
许是夫人不爱热闹,喜爱清净,屋内并无其他下人,只有一个同庄娘打扮相似的仆妇,在一旁伺候。
太子自门外走进,门外阳光明媚,照得万物仿佛都是和煦热烈的,但门内虽有阳光洒落,可毕竟是屋内,有些昏暗灰调。
太子眯了眯眼,缓解了一下视线的不适,方才睁开眼。
只见空气中微尘浮动,床上斜倚的夫人却仿佛摄尽光华。
眼前这人真真不愧出自姑苏林氏,大家闺秀,温婉娴雅,通身的书卷气。
都说江南女子温柔似水,林夫人给人的感觉最突出的就是温柔二字。
也许是小憩才起,温婉秀雅的发丝上只松松斜插了支桃花纹羊脂白玉簪。
未施粉黛,虽然仍是倾城之貌的面容但也难掩病态。
黛眉细长,眉头微蹙,一双微润的小鹿眼有些失神黯淡,眼角盛着万般情思,眉目温柔却含着郁色,唇色微微发白。
身姿清瘦,着一袭月白间色群,外披浅缥色大袖明衣,半盖着天青色团窠对鹿纹重莲绫锦被。
太子和怀瑜兄妹逆着光走近,林夫人抬眼望去,一时间有些瞧不清,仿佛是故人来了。
待林夫人细细打量去。
那为首的陌生公子,一身青苍劲装,银冠束发,端的是贵气天成、丰神俊朗。
俊美面容可见故人的影子,腰间那块赤色凤纹同心玉璧,也曾佩于故人腰间。
林夫人心道。
“他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阿瑜刚认识的友人了。”
“先前下人来报还觉得奇怪,两个孩子一向最在意我的身体了,阿瑜怎会突然带刚认识的友人来见我……原来是太子。”
林夫人忙要起身行礼。
太子快步走到床边,抬手虚拦住她。
“夫人身体不适,还是好好修养,我不过是晚辈,怎敢劳动夫人。”
待林夫人倚回凭几,太子又温和含笑地说起。
“今日乃是一时兴起,来寺中游玩,不成想竟偶遇修瑾,面善可亲,一见如故。”
“后又得知竟是忠勇侯之子,不瞒夫人,我倾佩侯爷已久。”
“侯爷忠勇大义,多年戍守边关,保家卫国,只可惜英年早逝。”
“故而便想来拜访夫人,若是劳累了夫人,就是我的罪过了。”
“是啊,阿娘,泰清低调,为人端正有礼,怎么会让身体不适的长辈为了自己劳累,阿娘还是好生歇着,莫要让泰清为难。”
怀瑜急忙帮腔。
郑怀舒也在一旁担心地看着林氏,连连点头附和。
林氏听着怀瑜担心的话语,虽然是担心自己,可也透着对太子的亲昵。
再看着太子那温和俊美的眉眼,一时竟仿佛又看见了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