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略扫过,傅雪寒便知这新来的小童同景迁一样是才引气的修为,不过身上却带着一股药气,和景迁身上杂乱普通的气味不太一样。
“哎呀!公子想出来透透气嘛,颜溪你看今天日头这样好,不出来晒太阳多浪费~”
景迁跳下石凳,跑去把颜溪拉了过来。
“公子,这是诲风灵君安排来的小药童,和我一样要负责照顾您的。”
“你在同公子传音吗?刚好我法术学得不如你,你帮我同公子说一声,到了用药的时辰,今日的药送来了。”
颜溪手上稳稳当当地将茶盘放在了石桌上,茶盘当中盛着一碗汤药。
“没有呢,公子说他可以用神识听我们说话,还能看见我们!是不是很厉害!”
小医仙惊讶地看向傅雪寒,眨眨眼睛,见傅雪寒虽然合着眼,眼睛上还敷着药纱,却笑着朝自己看过来,才反应过来景迁说的是真的。
「你叫颜溪吗?多谢你送药来。」
“傅……傅公子,不用多谢,我是诲风灵君的徒弟颜溪,本就是奉师尊之命来照顾公子的……唉!我去请师尊来!”颜溪一时惊讶,忽然想到师尊吩咐傅公子有什么变故都要去找他,说完便转头就跑,景迁拦都拦不及。
“呃,公子你别怪他,您是颜溪亲手照看过的第一个病患,他可紧张了。”景迁挠挠头,帮颜溪解释道。
「没关系。」傅雪寒道,「颜溪说他是诲风灵君的弟子,这位诲风灵君是?」
“唉?公子不知道吗?”景迁从门口回到傅雪寒身边,“诲风灵君就是少阳隅之主,负责医治您的也是灵君,所以灵君才会派亲传弟子过来。哦,对了公子,颜溪送来的汤药。”景迁从茶盘里端起药碗,递给傅雪寒。
汤药的味道十分熟悉,傅雪寒已经喝了好些天,现在用神识看过去,这一碗汤药里各色灵气交织融汇。他从景迁手上接过药碗饮尽,稳当放回盘中。
「既然颜溪去请灵君了,我们便在这里等。」傅雪寒道,「你先同我说说少阳隅吧,坐。」
“唉,我吗?可我不是少阳隅的弟子,我是云奇峰的弟子。”景迁挠挠头,“原本应该在云奇峰的宫院打杂的,来这边干活是,犯错了挨罚啦……”
「云奇峰,听你说起来,也是问玄宗的一座主峰,问玄宗还有少阳隅、无崖、珞石谷……」
“嗯嗯。”景迁点点头,这是他才同公子说过的。
「你说这些事在外打听过便知,但我如今可不便去四处打听消息,既然身在问玄宗,不如你将能说的事情,说给我听听怎么样?」
景迁昂着头想了一会儿,“公子先前没听说过我们问玄宗吗?”
虽然学堂的授课先生说宗内的内外门弟子加起来都不算多,可问玄宗占地绵延千万里的东山千嶂,宗内更是有化神尊者为首坐镇,在修界很有名气这话,景迁可没瞎说。
「我是散修,离群索居,许多年未踏足红尘,修界的新鲜事便都不曾听闻。」傅雪寒信口应付小孩儿,神情还是一样的从容,嘴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不曾想前阵子出关,因着昔年的恩怨纠葛遭人埋伏重伤。」
修界么,最不缺剪不断理还乱的生死恩怨,傅雪寒想着,等以后恢复记忆了,这理由也很好圆回来。
多年未踏足红尘?
景迁思考不通,懵懵地问:“可问玄宗都建派三百年了。”
傅雪寒失笑,「景迁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景迁摇摇头,“带我回来的师兄说我看着有十二了。”
傅雪寒又揉了一把景迁的脑袋,那对捆得不严实的发髻终于散架了。
「有梳子吗?我给你重新束起来。」
景迁从腰间不大的储物荷包里翻了一通,啥也没找到,傅雪寒便以指带梳略给他捋了捋。
「我已见过千余载春秋了。三百年,于修界不过弹指一挥。」
“那,那我就给公子说说。”景迁恍然意识到,修者与凡人是不同的。
“问玄宗如今分了四脉弟子,掌门一脉的云奇峰弟子,少阳隅一脉的医修弟子,无崖一脉的剑修弟子,还有珞石谷的器修弟子。”景迁掰着指头数,“少阳隅这里经常收外来的伤病患,外面流传的消息也多些,公子您住的这间小院,就是建在少阳隅为病患准备的庄园中,庄园名叫‘夏时杏居’,来宗内的外客也常常被安排来这里客居。”
哐——
小院门忽然被大力推开,走进来一个长相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素色的广袖长衣。
在傅雪寒的神识之中,看见的便是一位修为难测,一身法器宝衣的少年,走路带风,直直卷到傅雪寒身边来。
“雪寒哥!颜溪说你的神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