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晓阳看到司静予收回的目光。
顿了顿,语气轻了轻,继续说:“你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回国,为什么分公司落在滨城,跟你究竟有几分关系?你有疑问,但你又不问。”
说到这儿,司静予看了眼慕晓阳。
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慕晓阳说:“我一直在等你问,从我回来那天就想听你问。但你一直不问。我都等的焦虑了。”
慕晓阳的语气多了几分小气,氛围却变得俏皮轻松了许多。
他略带抱怨地继续说:“你不问,就代表你不在乎,或者说,我的到来对你来说无足轻重,你根本不关心我来不来。” 说到最后自己还没底气了,一副偃旗息鼓的颓感。
司静予张了张口,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字眼回应他。
慕晓阳语气一转,继续说:“但是,这几次见面,我能感觉到,你是有疑问的。你没问,是因为你还没想好,以什么身份问,怎么问才恰当。”
这点倒是被他说对了。司静予的确是有这些顾虑。所以,才一直闭口不谈。
“但是静予,在我这,你不必有什么纠结,不需要什么身份,你想问什么就问。没有什么身份不身份,你问什么我都会照实说。”
不,司静予不会问的。十年前可能会,但现在,她必然不会。
慕晓阳了解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司静予的想法、顾虑慕晓阳总能在一霎间Get到。而他,也一如既往地,不带半点逼迫裹挟,甚至连引导表态的姿态都没有,给足了司静予自由抉择的耐心。
没等来司静予对自己的质问,他主动向司静予和盘托出:
当他知道司静予老公开始移民规划时,他就决定回国了。他确实是因为司静予才有了回国打算。
并且,滨城原本不在总部的备选城市名单里,慕晓阳单独做了城市分析报告滨城才被纳入其中。最终落址滨城,也是基于慕晓阳那份数据详尽到可以纳入智库的《中国分公司设立财务支出分析报告-对比N个备选城市》的作用。
尽管落址滨城很大程度依赖了客观数据,但显然,慕晓阳的主观能动性起到了主要作用。
司静予听着慕晓阳的坦白,说不上心情是更清澈还是变沉重了。
慕晓阳没有再遮掩,坦白就是奔着司静予来了。坦白他不想再错过。甚至坦白,他不要司静予的承诺,别排斥他就好。他只想待在司静予身边,爱她,对她好。在他眼里,司静予依然、也理应是那个轻松如初,被爱着被宠着的小女孩。
慕晓阳没说的是,他不会让司静予成为一个被‘抛弃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都没有这个分量让司静予失去自信,他要托着她,做她的底。
然而,历经十多年的世事沧桑,司静予早已学会安全着陆,根本无需他人的托举。
只是,在慕晓阳心里,司静予仍是那个闪闪发光的小姑娘,需要被呵护,需要被宠溺,并且她值得。
时光印记不光打在身份的变化上,早先的稚嫩和锐气早被生活磨挫掉得一干二净。司静予早就不是那个高傲、耀眼、随性的小姑娘,她早就收敛了锋芒,换成了与世和平相处的姿态。
她当然记得起自己曾经的高傲,但此刻,她清醒地知道,她不能接受慕晓阳的诚意。
司静予思索这些,不知不觉沉默良久。
她的沉默,在慕晓阳看来,是婚姻关系带给司静予的沉重。(这么多年,慕晓阳只身一人,他了解个屁婚姻啊。)
司静予调整下坐姿,啜一口咖啡。
这么多年,她虽不了解慕晓阳的工作状态,但他能做到全球合伙人,其中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想想也能知道是常人不可及的。
司静予想到这儿,开口问慕晓阳:“这么多年,你就没遇到个想要一起生活的人?”
慕晓阳看了看司静予,换个轻松点的姿势,说:“要是我说没有,你不会认为我不正常吧?” 司静予被他逗笑了。慕晓阳接着说:“接触过几个,都是同行业的,交往时间都不长,发现不合适就分手了。牵扯多了太麻烦。”
司静予干脆把话都说透,把想问的都问了,把自己的顾虑都讲了,省得被慕晓阳瞎猜,让人家等来等去也不公平。
司静予说:“嗯,能想象到你分在工作上的时间、精力。但只有过几个女朋友就瞒报了吧?小二十年母胎单身,就短暂的几段相处??啧。。。那只有一种合理解释,就是:能记住的就几个,记不住的就不算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