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哎,你别查了,回去吧!”
“圣上说您会告诉怡的,他也想知道。”
“太后娘娘都不在乎,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怡不相信她会那么做。”
“是皇上自己。”
“你休要胡言。二皇兄呢?他虽有觊觎皇位之心,但也不至于谋逆。”
“皆是皇上所为,王爷聪慧过人,仔细思量其中道理,自会明白。”
“怡儿不信!”
“走,他们的目标是杂家。”他说着将李怡推到了外围。
陈弘志的掌力雄厚,等李怡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对方的人已经被陈弘志收拾得仅剩一人。而那人的眼神,李怡极为熟悉——是郭南希。
或许,正如令狐询所言,自己对她有情,不愿让她身死,故而随着刀风呼啸,陈弘志的脑袋随即滚落于地。那鲜血在暗夜的土地上蔓延开来,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那是李怡第一次杀人,杀完之后,他呆立原地,动弹不得,望着那具无头尸体,心中五味杂陈,随着一阵恶心,恐惧随即涌上心头。
“谢谢你救我!”随着南希倒地的声音,李怡才回神。
她伤势极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李怡不知她们是前来刺杀陈弘志,还是冲着自己而来,又或是二者皆有,但此事对李怡打击颇大。
李怡找了一家客栈,客栈中灯火昏暗,透着一股阴森之气,他没敢住。于是给水云间在当地分舵递了条子,让来接南希,而后便匆匆离去。
太后见到陈弘志的头颅时,仅吐了两个字:“厚葬!”
“师父信不过怡儿?” 李怡终是忍不住开口问。
“为师只是想告诉你,你还很弱。”
李怡了然地点点头,问她难道不心疼南希吗?
太后的回答是否定的。她说自己像南希那么大的时候,已在回鹘做了两年探子,身上的刀疤,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言语间,似有一丝无奈。
李怡听过她的经历,当年自己的八姑奶奶与自己的皇爷爷争位失败之后选择了远嫁回鹘,回鹘水云间分舵也便是在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水云间分舵的建立,也为八姑奶奶后来在回鹘主政打下了基础。
自己的父皇也曾说过,姑奶奶仅凭水云间的力量,便在回鹘主政二十年,要是当年她不走,要是大唐也容得下女子主政,那么,他便只能做个闲散王爷。
随着李怡在众人眼中形象的转变,大家对他的态度也是每况愈下。就连令狐询的那只猫,都开始明目张胆的欺负李怡,将他的衣物抖落得满屋子皆是。
正当李怡气得想杀了那猫时,令狐询提醒他:“爷,你如今是个傻子。”
“滚!” 李怡一脚将他踹出了门。
每逢家宴,殿内灯火辉煌,却照不暖李怡的心。众人皆嘲笑他,唯有皇上时时护着他。有一次,六皇子甚至将泥混入酱碗,怂恿几个侄子逼迫李怡食用。幸得皇上及时阻拦,还说李怡具有经天纬地之才。
李怡知道,李宥和太后一样,一直在为他造势。他既是水云间最为隐秘的棋子,也是李唐江山最为隐匿的一步棋。
新皇李宥在位仅仅四年,便病倒了。太医说是中风。
李宥钟爱打马球,每打一场便大汗淋漓。结束后又爱喝凉水,冲冷水澡,如此剧烈的冷热交替,生病自是在所难免。
李宥临终之际,偷偷将李怡叫到了跟前,说怀疑一切是太后所为,并称太后是贪恋权势。
“皇兄,她可是你的生母。”
“怡儿,皇兄本想着多给你争取些时间,然未能如愿。母后她不想要明主,只想要一个听她号令的傀儡。”
“不可能,大臣们都劝她垂帘听政,她都没有答应。”
“别被她骗了,她在给八姑奶奶和她叔叔郭昕报仇。她狠父皇,恨皇爷爷,恨整个李家。”
“是因为水云间的前掌门吗?”
“对,那是她挚爱之人,父皇却将他杀了。”
“皇兄叫怡来莫不是只为了说这些?”
“朕定了明日为湛儿选妃,无论如何,要让南希进宫,只有她能制衡母后。朕知道你喜欢她,但现在湛儿比你更需她。”
“他俩本来就有婚约,皇兄不必担心。” 李怡虽如此应答,但心中酸涩,他与她,终究难容于世俗。
“湛儿无心皇位,但若是此刻改立,必将引发朝野不必要的动荡。所以,十三弟,你一定要尽快长大。无论李唐王朝还能存续多久,定要摆脱宦官,摆脱母后及水云间的掣肘。”
李宥又一一安排了很多,大都与皇权有关。他说湛儿这一辈的孩子还都涉事未深,有的贪玩厌学,无心朝政;有的年纪虽小,却已野心勃勃,至于资质,因为年纪小的缘故,皆无从知晓。
李怡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虽是他们的皇叔,但年纪并不大。为何皇兄与母后都对自己寄予厚望呢?或许,在外人眼中自己是个傻子的缘故吧。将大唐的未来寄托于一个傻子身上,想想便觉得可笑,但又有何办法呢?连自己的师父与皇兄之间,早已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