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降的喜讯,惊得宋怀夕心头一颤。
就算此去危险重重,宋怀夕也求之不得的……
“别高兴得太早”,女帝冷笑,温馨提醒道:“不是让你代替苏言,当那巡税御史的职位。你这差事,撑死打秋风的。”
“倘若真是打秋风的职位,陛下也不会派我去的。”宋怀夕眼中带笑,语气肯定地说出自己所想。
“呵——”女帝轻笑,没有反驳,毕竟她派宋怀夕过去确实有自己的私心。
陛下拿出几封书信,招手示意宋怀夕上前。
各种事务缠身,因此没日没夜地出计谋,布局盘算着,早已耗费了女帝太多心神。
在宋怀夕翻看“南巡”税官上奏的密文中,详细地阐述了苏言遇刺的情况。
女帝在一旁闭眼养神地解释,她为何要派宋怀夕前去宁州办事。
“江南一派,盛产富商大贾。可惜这些人得势就过度猖狂,巴结附近权贵,暗中自立党羽门派。朝廷大臣都不敢这么嚣张,她们倒好,光明正大地目中无人。三番五次敲打都没有用,一群自命清高的东西。再这样放养下去,以后建的庙宇里,怕是要摆她们的名字画像吧?”
宋怀夕:“陛下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充裕国库啊。”
女帝眼中浮现讥笑,脸上藐视之情浮游而上。
“机会一直都要,但那些人过于狡猾了。倘若真派人去撒网捕鱼,一锅端了。收上来的也是一群臭鱼烂虾,水和稀泥般敷衍了事。”
宋怀夕:“所以陛下想派我查出,杀害苏言的真凶。因此一棒敲打,趁机收拾,好让她们知难而退,不再过度生非?”
“真凶是谁,并不重要。人没死就行了。”
女帝语气过于平静,轻描淡写地表明自己对苏家的态度。女帝盯着宋怀夕,故意加重语气说道:“重要的是,你得利用好这次机会。”
宋怀夕嫣然一笑,陛下一语双关地敲打她,告诫此次的目的,这何尝不是一种警告呢?
生死存活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先动手了。
真凶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心中已经有人选了……
女帝向来如此,倘若突发事件。她在做决策之前,肯定会详细地辨认其中是否存在,能为自己谋利的东西。
人也好,物也罢,只要是陛下看中的哪怕是颠倒黑白也没关系。
宋怀夕早就习惯了陛下的招数,赏也好,罚也罢,既然是陛下的恩赐,那都是恩宠。只有欣然接受的选择,没有起身反抗的资格。
宋怀夕虽然厌倦这种与自己修养背道而驰的法则,但是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脱下“君子”的伪装,当一回“小人”,那种体验确实很爽。
“那陛下……”宋怀夕抬眸看向陛下,问出最关键的一句话,“想要真凶是谁呢?”
女帝笑眯了眼,油灯虽能照亮被黑夜笼罩的宫殿,却点不亮陛下眼中的情绪。眼内冰如寒霜,不带有任何笑意。
宋怀夕看着那双空洞,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双眼。她在感觉寒意的同时,也明显地感受到一种极易分辨的压迫感。只要陛下不转移她的目光,宋怀夕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明显的“束缚”住了。
无需任何绳索,也不用多说一句话,宋怀夕就感觉到自己身处陛下的算盘里,随着陛下的心情,以此来决定自己的身价。
宋怀夕不服输地与她对视,是生气了吗?
气自己不带任何伪装,直接戳穿她的想法?
宋怀夕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无论宋怀夕做什么,陛下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说辞。所有人都在棋盘里,哪怕是母亲也不例外。
可宋怀夕始终觉得自己是个例外。
一个特殊的例外。
是执念吗?
宋怀夕在陛下开口回答自己的问题之前,率先开口问出一个毫不重要的问题:“那陛下为什么要派我去呢?”
女帝:“你不是很喜欢苏家吗?亲自捉住真凶给苏言报仇,也很解气吧?”
宋怀夕:“如果我不去,陛下会怪我吗?”
“呵呵~”女帝轻笑,“你不会不去的。”
宋怀夕沉默了,陛下真的很聪明。她总能轻而易举地看透,宋怀夕深压在心底的秘密。
宋怀夕低头,重复地问道:“如果我就不去呢?”
“那你就失去获得圣旨的机会。”
女帝虽不明白,这孩子突然闹什么脾气,但她敢笃定,宋怀夕不会拒绝她的。
果然,宋怀夕看向陛下的眼神变了~
变得很有意思,让二人都明白,这次的任务已经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反而成为一种交易。
一个足够让人心动的交易。
女帝见宋怀夕还在犹豫,便继续鼓舞道:“朕答应你,只要你这次能成功完成计划。朕就赏你一道圣旨,一道你能得偿所愿的圣旨。至少现在这个机会,你母亲不会再阻拦了。更何况,朕已经跟夏义侯商量过此事了,而你母亲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反对。不是吗?”
句句直刺心窝,宋怀夕动摇了。
“陛下说的话,怀夕向来不会反对。”
女帝满意地点头,她喜欢宋怀夕的乖巧。
陛下靠在龙椅上,就像是在欣赏一件满意的艺术品,她连连叹道:“你跟你母亲很像。”
“我是母亲的女儿。无论从哪些方面来看,自然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