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夕心事重重地回到西宫,她告别叶庭书后就早早地收拾东西赶往宋仁旭的屋中。
想着提前跟母亲汇报一下苏家的遭遇,好让她心里多些打算。毕竟巡税御史一职要是真换了旁人,那对宋家利益也是有一定影响的。
毕竟巡税御史,说得好听些就是当朝红人,风光无限;说得难听些,就是陛下手里的新刀,四处耀武扬威,审判各大家族及其民营商业的命脉。
只要陛下开始舍弃谁了,巡税御史就是第一个挥刀人。
宋怀夕预判到苏言有难,但没想到这一天那么快……
刚回到西宫,宋怀夕就察觉到不对劲。她站在母亲庭院的游廊处,看见屋外四处都站着看守的女官。
宋怀夕沿着游廊往里走,就被不远处镇守的唐女官看见。她连忙快步向前,伸手将宋怀夕拦了下来。宋怀夕抬眸看着被阻拦的道路,眼中的压迫感尽显,无言中质问唐女官的越举行为。
唐女官:“屋内有贵客。大人明说,无特意传唤不可入内。”
“贵客?”宋怀夕挑眉,嘴角浮现鄙夷的笑意。往日就算是陛下来了,她都会进屋入内,陪伴母亲左右。要是宋怀夕刻意躲避不去,反而会受到宋仁旭的责备。
宋怀夕:“哪来的贵客?”
唐女官:“西南夏义侯。”
宋怀夕一愣,夏义侯?
这三个字,她简直不要太熟悉了。不仅是女帝的开国功臣,还是宋怀夕的救命恩人。当年的火灾,要不是她出手援救,恐怕宋怀夕的性命早就灰飞烟灭了……
但话说回来,夏义侯怎么来了?
她的军营不是离应天城很有些距离吗?因此,身处夏义侯部队磨炼的叶庭书,即便是休假,也懒得回叶府歇息。不但路途遥远,还很费时间。
还真是奇怪。
宋怀夕还想张口问些什么,可对上的却是唐女官严肃制止的神情。宋怀夕不傻,更何况唐女官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人,她从这双眼睛里,感受到了明显的抗拒。
唐女官不断地无言提醒宋怀夕,让她赶快离开此地,神情里甚至有些焦急。
宋怀夕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可是发生了什么?
导致唐女官坚定的眼睛里,甚至夹有一丝恐慌。
是错觉吗?
宋怀夕感到奇怪。不过她看着唐女官那双复杂的眼睛,慢慢点头。如她所愿,宋怀夕沿着游廊原路返回,向自己的屋内走去。
原本沉重的内心,现在变得更加郁闷了。
宋怀夕根本就不确定叶庭书提供给她的信息,是否全部正确。但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距离苏言回京的时间,那是屈指可数的。
宇将军到底查到了什么,那是不得而知的。但陛下的意愿是让她死守秘密,不可泄露半分。
要不是叶母与她有过命的交情,宇将军也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原路折返跑去叶府通风报信,告诫她们要切断宁州的所有生意渠道。
至于为何,就连叶庭书都不知道了。
不过,既然夏义侯来了,搞不好母亲会知道更多详细实情。
宋怀夕坐在太师椅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接过杏高递过来的暖身茶,还没喝几口就心烦得放在一旁了。
这些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亦或许早有预兆,只是自己这几个月全身心投入古籍整理,反倒忽视了这些重要的迹象。
派去打探消息的线人至今未归,种种谜团压在心里,憋得实在难受。
屋外的天色逐渐变黑,女使们纷纷进屋点起烛台。宋怀夕坐在正中央的木椅上,实在是沉不住气想着找来母亲贴身女官来问个明白。
宋怀夕细细思考了许多,总觉得巡税御史的事或许母亲从科考前,就已经知道陛下要这么做了。
还有母亲科举考前突然离京也是很可疑的事情。
直到前段时间,宋怀夕才在母亲贴身女官那里得知,那日母亲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书信,读后便命人收拾行李连夜离京,直至科考后三日才秘密回宫。
宋怀夕想起那日母亲同她的对话:
“原本是不打算回来的,但中途突发些事情,比较棘手。就沿路回京,启禀陛下。好让她提前做个决策。”
“是与科举考有关吗?”
“不是,和政变有关。”
如今宋怀夕细细琢磨着“政变”二字,忽然意识到,或许母亲早就知道边界走私一事了!
宋怀夕越想越可疑,既然有贵客在,不好直接去问母亲。那就换个人~
反正那人,可是母亲最信任的女官,对于母亲的事,如数家珍就没错过。
想法一出,宋怀夕就起身往屋外走去。杏高见状,连忙跟在她背后,一同出去。这几天宋怀夕总是拦着杏高跟随,派她留在西宫内看守屋子,可把她无聊坏了。
“主君想去哪?”杏高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