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此事?!!!
南方学究虽端坐在那里,但还是为京城“思维”开放程度感到吃惊。她放下笔,似乎想明白什么事情,忽然拍掌,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模样。她震撼到有口难开,只好重重叹气,连连摆头。
这一拍掌举动没有引起周围人注意。反而叶庭书却因为南方学究,这一系列不同寻常的行为,引起她的好奇心。
叶庭书站在她身后侧,俯视着这位从未见过的南方学究,俯瞰她抽出空白宣纸,平铺在光滑的书案上。提笔点墨,却将笔悬在空中,一脸严肃地盯着前方的空气。
似乎是想透过空气,得到什么答案?
可那位学究在纸上写了几笔后,便深深地叹气,摇头晃脑地苦盯上空。
叶庭书便追随着学究的目光,一起望向屋顶的空气。
或许,这就是文官和武官的区别吧?
叶庭书无法从空气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眼神复杂地看向学究,心里默念道:“学疯了……”
宋怀夕抱着书卷走在前面,见叶庭书久久都没跟上来后,这才原路返回,来到叶庭书身边,温馨提醒道:“走了。”
叶庭书看着那人一惊一乍的举动,内心给予可怜的同时也不再注意她了。叶庭书转身对宋怀夕说道:“来了。”
叶庭书紧跟宋怀夕的身后,眼神一边留意宋怀夕的身影,一边注意着周围抱着整箱书籍,神情严肃匆匆赶路的学者。这些学者们似乎注意不到周围发生的一切,她们全都专注于自己的笔墨创作。
有的忽然摇头叹气撕毁数张写满字迹的纸张,有的猛地拍手起身从堆积如山的书籍里翻找着什么,也有几位白发苍苍的学士坐在一旁的角落里慢慢地书写着什么……
还有许多许多令叶庭书感到有意思的场景,她在内心感慨道:“哇——这就是大学士吗?真有意思~”
看着那一群被书籍逼疯的人们,生无可恋地仰望屋顶。与她们面无表情的人们相比,像宋怀夕这种将微笑挂在嘴边的,反而成了稀罕物。
叶庭书靠近宋怀夕,用胳膊肘子轻撞她。
“嗯?”
宋怀夕不解地回头看她,挑眉示意叶庭书说话。宋怀夕顺着叶庭书的眼神望去,看着一群疾行的学者们,快速从她们面前路过。宋怀夕不明白,她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对叶庭书问道:“怎么了?”
叶庭书小心翼翼地说:“你们这——是不是所有人都……”
可她话说到一半,就停在嘴边说不出口了。
毕竟在当着她们学者的面议论她们确实有些不妥。虽然相隔一段距离,但叶庭书又转念一想,这些人又好歹是为国家做贡献的人。为了完善古籍修复,特意不远万里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凭借一腔热血,利用自己毕生所学,来书写自己心中理想的信仰。
就这么一想,叶庭书心里升起一点点的内疚。虽然不多,但足以让叶庭书闭嘴不提,刚刚所看见的自认为不同寻常的场面。
可宋怀夕却错会了她的意思,见低头思考的叶庭书,还以为她在思考人员安排问题。于是宋怀夕便解释道:
“ 因为陛下号召的学者太多,所以人员安排一事,也成为比较棘手的问题。大家都是被人敬仰的存在,心里的傲气又不允许自己输给旁人。在大家来之前,为了防止打架攀比的现象发生。只好提前抽出部分家世,身份,年龄,才华等特殊的人群出来,重新立规矩分配。随着楼层增高,自己身上的责任也越大,肩上的担子也越重。我虽然负责此处,却总觉得还有更佳人选可代替我的位置。”
“你也不差呀!!!”叶庭书听她说完后立即回应道,“更何况你可是陛下钦点的!”
宋怀夕带着叶庭书来到一小角落,这里的书架基本上都是空的,在这抬头都看不见被数排书架遮挡住的人群。
宋怀夕将怀里的书籍,都按照内容一一放在不同位置上。宋怀夕边分门别类地放置着,边同叶庭书说道:“与那些态度极度谦卑的鸿儒相比,我真觉得陛下这次是过于抬举我了,竟然能荣当她们的领导——”
“领导又不是单靠个人学识来的,更重要的是驭人能力。”
宋怀夕却不这么认为,她将心里的压力同叶庭书细细说道:“你是不知道,我这几个月里,只要一有时间就同那些知识渊博的前辈,共同探讨知识。越聊越发现她们态度谦卑得很。这些被人敬仰的前辈们,都抱着牺牲的精神,面对这些功劳奉酬都无所谓,反过来还告诉我不要有压力。”
叶庭书听着听着神情就不对劲,她小心地问:“这类人很多吗?”
宋怀夕点头认真说道:“大家都是抱着奉献精神来到这里的。前辈们越是低调勤勉,我们这些小辈自然不敢偷懒,甚至害怕休息时间过长。许多人都拒绝陛下发放的俸禄,多次对我强调‘只要给我一张书案,就足够了’。每每面对此事,我内心就深感惭愧不如呀——总觉得自己不够勤奋!!!”
宋怀夕越往下说,叶庭书内心就越后悔莫及。
叶庭书怀里抱着的竹卷,瞬间感觉重如泰山。她在心里自骂道:“怎么就脑子不好使,不了解全部事实的情况下,任意嘲笑别人呢??!!!瞧瞧这事闹的!还想拉着别人一起蛐蛐她们!”
叶庭书现在的心情真的极其糟糕——
宋怀夕放完怀里的书籍一回头,就看见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叶庭书。她浅笑,轻戳叶庭书,“你这是怎么了?”
冰冻在原地的叶庭书,闻言缓缓抬头。
她看见宋怀夕那双乌黑的大黑眼圈,又深深地叹气,头像蔫掉的花,重重地垂下去。
“诶???”宋怀夕见状,连连笑问:“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