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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箜篌织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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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后以金护甲拨弄了一下玉碗里的勺,言语冷冷:“是哀家派人熬的药,还是皇帝熬的药?”

“是,是陛下亲自命人熬的药。”

金护甲猛地一掀,那一碗药泼洒,烫得底下人的脸颊起了一片红,她忍着灼痛,哪怕眼泪在眶中打转,仍然一动不动。

谢郡主淡淡地看了一眼宫娥,取出手帕,细细地擦拭那只金护甲。

谢太后居高临下地睇着人,轻声迫问:“知道该怎么说?”

“奴婢知道,太后娘娘。”

宫娥哽下哭腔,小心翼翼地回答。

谢郡主收了手帕,不置一语,唯独眉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宫道长寂,裙裾扫过飞来的花瓣,谢郡主突然听得身畔的谢太后问:“婉歆,你觉得哀家做得不对?”

心中一惊,谢郡主面不改色,柔声答道:“小姑姑身体不大好,自然应当小心谨慎,那位指挥使是用毒高手。”

谢太后看向稳稳扶着的那一只手,玲珑玉致,颇有深意地拍了拍:“就你这么个可意的人,也要从哀家身边离开?”

心中的震颤扩大得起了波澜,谢郡主一抬脸,却见谢太后斜斜地瞥着她,笑得有些残忍。

宫廷外,将将出宫的人还在为方才的事情不满。

谢家二爷背着手,语气不忿:“今日白费了功夫。”

谢长卿站在宫墙旁,笑道:“不见得,二爷。”

谢家二爷沉了沉嘴角,压低了声音:“娘娘果然还是上了年纪,这样的好事,怎么可以拱手让人?”

谢长卿盯着宫墙脱漆的一角,仍然笑道:“二爷,咱们能看见的,娘娘一定能看见。”

谢家二爷冷笑一声,心情不大爽利:“真是这样就好了,咱们谢家也不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谢长卿散漫地想着,谁能意料到如今的圣上会这样有魄力手段?

那头不时夹杂着愤慨的语气,反观一身蓝站得远远的,一只白粉蝴蝶乘风飞过,他抬起手,这蝴蝶振翅,停在了指尖。

他自顾自呢喃道,鬻儿卖女不过如此,怎么就揭不开锅了?

白粉蝴蝶一动不动。

他望向那头还在交谈的两个人,轻轻吹走了蝴蝶,余光之中,他的母亲不远不近地站着,她到底是听到了,还是装作听不见,更或者,故意隔着一手的距离,显得不那样绝情。

他又望向无法穿过的重重宫墙,漠漠想着,总说天家无情,不过是人罢了,富贵世家尚且如此,贫贱之家又该如何担当?

这天下,究竟是怎么样的天下?

坐在宫中的皇帝看得到,还是看不到?

被念及的皇帝正在居所之中,静观其变。

宸霞殿。

长纱挂在绳钩里,半遮半掩。

箜篌弦振,语息温凉,兰烟贞眉目微拢,倾心弹奏。一把光影斜照,止步在衣摆旁,曲调犹如深海空灵的回响,跃在指尖。

珠帘外,青女听着琴音,也被这平和心境感染,他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回来后又似乎一直挂念着什么。

“小丫头,朕方才看见药方上有一味甘草,你怎么什么药都加甘草?”

她讶异这人不过扫视一眼,博闻强记的本事厉害至此:“甘草温和,用进去无毒无害。”

“朕现在就像甘草。”

指尖徐徐弹拨,琴音化作一圈一圈的涟漪。

青女瞧他心情颇为不错,多说了两句:“只是奇怪,将养调息多年,谢姑姑身体一直不温不火,这回风寒竟然拖了这么长的时日。”

兰烟贞轻应了一声,不为所动,过了好一会儿又答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一直病着才好,不是么?”

青女本就拿捏不定,闻言不由得迟疑:“主子这话……莫非……”

谁料他一回眸,朝她微笑:“怎么了?”

青女极怕他这种风流无害的笑容,只觉阴恻恻得要背锅:“没什么,属下多此一问。”

兰烟贞抚着琴弦,声调淡然得同曲融为一片:“小丫头,有些事,你情我愿,为什么要揭开来说?”

“属下知道了。”

弹箜篌的手灵巧得像机杼上来回穿走的梭,衣袖摩擦出轻微的簌簌声,余晖里的尘安静地降落,一种异样的情致同琴音荡漾。

青女不大自在地别开眼,盯着他衣摆上的金银线绣,素来知晓这人君子六艺,无一不通,不过今日的曲格外动人,衔接了情思那样,丝丝缕缕地织就在琴弦上。

“小丫头,你知道不知道一种药草?名唤素心。”

素心草?

他哪里听来的?

青女不由得古怪地抽了一下嘴角,想笑:“这药草……有所耳闻,是写来骗人的。”

兰烟贞一挑眉,瞥了她一记:“你知道?”

自然知道。

青女紧了紧握剑柄的五指,颇为不可思议地呢喃:“还真有人相信?”

箜篌弦上的指尖滞了一下,他反问:“莫非真是拿来骗人的?”

“主子,虽不知你在哪里听得这名字,但是这种天花乱坠的东西怎么会真的存在世间?素心,素心,素心素行,意在凝坚,不过是取个噱头,叫将死之人有个慰藉罢了。毕竟听到有这种神奇的东西,希望再渺茫,他们也会存一线求生之心。”

指尖在弦上停下,调止。

薄凉光影从他面上穿过去,夕晖照得大殿上昏黄,一切都冰冷得美丽。

没来由的怠慢将气氛滞住,青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小心地打量。

箜篌微一摇晃,兰烟贞凝住殿上一处光斑,轻声问:“那有没有同此效用的东西?”

“肉白骨,起死回生不过是传说,主子。”

青女似乎听得一声叹息,但是分明没人说话,那一双手又开始弹奏。

琴弦竖立,他垂着眼睫,分不清悲喜,比方才还要更疏离一些。

只是琴音忽然铿锵得多,她看着他冷峻的侧脸,暗暗地想,心性坚定的话,他算一个。

这位年轻帝王决心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殿内仍然空照得华丽,清音难以断绝,散在风中,吹得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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