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代当康难得说了句脏话,紧接着声音更大了些,“草!”
宗青耕生怕代当康这气是冲着他的,上身虽闪避一下,但位置是没变的。
“别冲我发脾气啊,”宗青耕忙道,“我什么都没啊干什么都没干。”
代当康一怔:“我没有这个意思,对不起。”
这下宗青耕也愣了一下。
冷场了,只有拂动垂柳的风,像在偷偷告诉宗青耕,刚刚代当康有多么伤心。
为什么很伤心呢?
问了一遍却没得到答案的话,宗青耕不会再问第二遍了。
直到他哪天想说时,自然就知道了。
夜风,两人坐在树下,天不是很冷。
宗青耕静静陪着他,他目光投到月光粼粼的河面上,就像小时候坐在山涧里,等着外公来找他一样。
“我跟人合作亏了一年生活费。”
闻言,宗青耕手差点没撑住头,脑袋在亲吻大地的线路上硬生生停下。
不是哥们?
他们都知道代当□□活费不可能少,这一下子直接亏了一年生活费,不用说都是大数目,而且……
“那还是我零花钱。”
宗青耕这个守财奴听着也心疼,但百分之九十九心疼之余,还是有一点点,就一点点……
“不准笑!”
代当康恼羞成怒:“奶奶的钱不在你身上你乐成这样!”
宗青耕忙收住笑,他现在听不出代当康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大概率是前者),忙说:“我错了我错了。”
“但你真的勇气可嘉,”他道,“敢一下子投这么多钱在他那里。”
“因为我觉得他这个想法很超前啊。”
说着代当康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宗青耕之前只听代当康在宿舍里简单的三言两语,这下仔细听他讲了一遍后,若有所思。
“听你这么说,”他道,“的确不应该亏啊。”
“对吧,”说到这里,代当康更委屈了,“但我还是亏了这么多……”
“哎你……”
宗青耕嘴笨,面对这时候又嚎起来的代当康,他一点辙都没有。
但更令他意外的是,代当康嚎了这几声之后,突然平静下来。
宗青耕也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生怕他想不开,一只手都伸上前去拦了。
“你说,我现在亏这么说,是不是代表,我未来能赚更多?”
嗯?
啊?
宗青耕一呆。
您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这件事考验我两点,”代当康理智分析,和刚刚哭得稀里哗啦的他判若两人,“一是我看热点的能力,这个不要说我看出来了,一是……”
“一是什么?”宗青耕忍不住问。
“我的心理承受能力。”
代当康说得头头是道:“这件事上我太激进,太想证明自己,忘记了‘观望’这个道理,导致我亏这么多;那么现在,我最应该做的是复盘原因,再次出发,而不是在这里哭个不停。”
“潮落必有潮起,不破不立,现在吃这个亏总比以后好。”
这一番话吓死宗青耕了。
不是哥们……
“你怎么做到段时间内快速抽离悲伤的?”宗青耕嗓子都快破音了。
代当康望向他:“因为我伤心的是我的问题,想明白这个问题了,我就再也不伤心了,那还不如从根源解决。”
牛,太牛了。
宗青耕连连鼓掌。
你有这心智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那这个钱……”
“不管了,”代当康道,“花钱买个教训不亏,我将来又不是赚不到这笔钱。”
“是我的还是我的,只是迷路了一圈,反正它最后还会回来。”
两人四目相对。
宗青耕听见代当康道:
“无论是物,还是人。”
“宗青耕!”
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宗青耕恍然回神。
原来这段话是代当康教给他的。
宗青耕暗暗点头,不自觉一笑,站起身。
“什么?你说你亏过钱?”
另一边,朱揽阳声音和宗青耕如出一辙,都能把天花板掀开。
“我不信!”
代当康低头一笑:“真的,为什么不信?”
“看着不像,”朱揽阳答,“你看着很聪明。”
“那是因为我吃过亏。”代当康答。
“那是我大……几年前,当时亏本了,我可伤心了。”
代当康道:“于是我打电话给我的母亲。”
“我很少和母亲交流,但那次很奇怪,事情发生了,我第一个而且只能想到她。”
“跟她说起这件事时,她没有怪我,只是说了一句话。”
“什么?”朱揽阳忍不住追问。
“不破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