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儿眼睛大得出奇,真占了一张脸的大半篇幅,老实说,乍一看有些吓人,看久了却越来越可爱。
大眼睛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眨眨:“学了,学了国语!”
“哇,这么厉害,”宗青耕道,“能不能讲给哥哥听啊?”
大眼睛视线瞟到一边,看来有些心虚:“……哥哥,我没认真听讲,讲不出来……”
小孩儿立刻找补,估计深怕宗青耕告状,道:“但我今天看到长新树叶的全过程了,你想听这个吗!”
宗青耕嘴角轻轻上扬:“这个也好啊,哥哥不知道这个。”
宗青耕此人学当大尾巴狼的能力应该是这段时间跟着代老板身边磨砺出来的,或者说,这人的确有亲和力,反正所有小孩儿见他不会和先生告状,纷纷围上来想和宗青耕说话。
也可能是他帅。
代当康站在一旁,没上前,因为他知道自己天生臭脸,怕吓跑孩子。
他耐心等到宗青耕站起来,成为新一届孩子王时,靠近他身侧。
“这么有经验。”
“当然,亲身经历,现身说法。”
一小孩儿抱着宗青耕的腿不撒手,宗青耕低头,一只手扶上他的背防止摔倒,再和代当康对视,一笑。
他瞅了几眼代当康,忽然道:“你不喜欢小孩儿吧。”
代当康一愣:“这么明显?”
“直觉,”宗青耕学代当康的话,“难为你了代老板。”
“你喜欢就好,我主打陪伴。”代当康无所谓地耸耸肩。
暴击,又是一暴击。
宗青耕视线乱瞟,偏头:“那我带他们去了,你来吗?”
代当康:“你想让我来吗?”
……
不是哥们放过我求求了求求了。
宗青耕一翻白眼:“爱来来,长腿了是吧,自己走。”
没等代当康回应,他赶紧跟着孩子们走了。
好在他俩说话声音不大,没让孩子们听见。
怪尴尬的。
夜幕低垂。
宗青耕在林中闲逛,远远瞄见一棵合眼缘的树,娴熟地攀上去。
刚稳稳坐在枝杈上,宗青耕头没动,却道:
“你能上来吗?”
树下阴影处走出来一人,果不其然是代当康。
他之前讨教过宗青耕爬树的诀窍,好不容易学会了,但肯定没有上蹿下跳专业户宗青耕熟练,动作也没有他那么好看,但好在缓缓爬上来了。
月色皎洁,宗青耕把更安全的位置让给代当康,代当康倒把他拉过来,两人肩挨着肩。
宗青耕背僵直的,一动不动就是兵,代当康就比他自然多了,右肩靠在树干上,两人一时无话。
宗青耕没话就不自在,浑身像虱子爬。
想来想去,他先开口:
“肩膀怎么样了?”
“好了已经。”代当康道。
宗青耕上手又是扯领子,代当康没防备住,也不挣扎了。
“哥们,下次给个预防针行不,”他笑了两声,“真的有点像变态了你。”
宗青耕没理他这句话:“这就是你说的好了?”
代当康跟着他的视线,舔了下嘴唇:“我错了。”
宗青耕脸上写满不爽,掀起眼皮:“跟我说谎的意义是什么,这么不想麻烦我?”
久久没等来代当康的回答,宗青耕终于看了他一眼,一愣。
“你这表情……”宗青耕道,“我说错了什么是吧,对不起。”
这低落的样子,宗青耕甚至都有些心虚。
“不是,我表情有这么吓人吗,”代当康摇头,“只是我感觉,我动不动出事,很麻烦你。”
“这话说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宗青耕道,“出了事我们就解决,你又不是自找麻烦。”
“但今天这事算是我自己找的,要是我接受你的帮忙我就不会受伤。”
宗青耕盯着他,直接笑了声:“不是,你受伤,你良心过不去,什么毛病?”
“也不算吧,只是家里人说过,出门在外少麻烦别人,没有人会包容你的多事,”代当康道,“我自己在家里也是,做错事家里人也会说不对。”
宗青耕:更心疼了。
“那你麻烦我吧,我最喜欢别人麻烦我了,”宗青耕说着一笑,“我要是真讨厌多事的人,就不会和你当朋友了。”
代当康:“所以我还是多事的人。”
闻言,宗青耕“啧”一声,毛了:“不是,你这么聪明一人,别人说话能挖出九九八十一层意思的,现在怎么在犯傻了?”
“这句话的重点不是朋友吗,”宗青耕无语地叹口气,“真服气了。”
代当康这才一笑:“所以我们是朋友。”
宗青耕瞥了他一眼,无语道:“那不然呢。”
他当然把代当康当朋友了。
代当康笑得更开心了:“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