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的兵前来镇守,侍卫们全回了上官萦阳身边,病已便道:“皇后娘娘,回宫后可否请侍医为平君诊治一番?”
“当然,我与平君情同姐妹,你无需担心。”萦阳叫了侍卫:“我们现在就回去。”
霍成君见萦阳和平君要走,也不继续训骂了,她喊了一声:“许平君。”
平君侧身回望她。
“今日多谢你。”霍成君挑眉:“谢谢你保护我。”
平君没想到刚才还十分神气的霍家小姐居然感谢了自己,当即心满意足地点头笑了。
范直则看见了人群中被侍卫保护着的那个女孩,他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禁侧目去看刘病已。
今日这集市当真是来了不少贵人,稍有差池他恐怕项上人头不保,思及此,他又朝刘病已衷心道了谢:“真是多亏殿下才避免了这诸多祸端!”
平君随萦阳走了几步,发现病已和欧侯云青没有跟上,转身问道:“你们不回去吗?”
病已刚要说话,却被欧侯云青抢了先:“我随范大人去府中一趟。”
病已则点点头:“晚些再去看你。”
他的话语听着让人异常心安,平君愣愣地应下,转身同萦阳走了。
……
病已回到宫中已是戌时,他不敢耽搁,直接去了温室殿。
秦内侍见他来了也不奇怪,只说前去通传。
病已抬头看了眼东升的明月,径自跪在了温室殿前。
这次通传比以往时候更久了一些,病已就这样静静跪着,直到秦内侍过来唤他。
他起身道谢,忍住膝盖的疼痛,迈步踏入殿中。
刘弗陵独自一人在下六博棋,他只穿着两件单衣,少了以往时候的刻板,却显得更加单薄。
见病已来便抬头给了个眼神,示意病已坐到他对面。
病已不敢,下跪请罪。
刘弗陵没问他所请何罪,两人其实心知肚明,这次在集市,刘病已擅自调用了原本护卫皇后的侍卫。
刘病已哪有权力调用皇后的护卫?那一定是皇后懵懂无知,被他巧言诓骗了,若是皇后也陷入险境,他刘病已该当何罪?
刘弗陵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眼前的人一如既往的谦卑,从来不争抢不索取,但是这次,他破例了。
说实话,刘弗陵其实不怪他,只是想到萦阳可能面临的险境而后怕。
“病已,那位许姑娘很重要?”刘弗陵问。
病已答:“是。”
其实他没必要隐瞒心里的想法,索性坦诚相认。
“但臣不是因此而调用皇后的侍卫。”病已接着道:“在平君遇险之前,臣已与皇后娘娘相见,并知道集市中要起波澜,皇后大义,愿助臣一臂之力。”
刘弗陵眼眸缩紧,问:“你发现了什么?”
病已将他遇见了那个妖艳男人,跟踪他发现他要对付霍家女的事情原委说了个清楚。
“你跟踪他,害怕么?”刘弗陵问。
“这次集会于政令颁布至关重要,对方要对付的又是大将军的家人,其心险恶,臣当然义不容辞,可惜臣没追上那个男子,被捕的那四个男子也不愿招供,但臣记得他的相貌,可由画师画出他的画像发布逮捕令。”病已说得义正言辞。
他言之凿凿,刘弗陵当然也明白集会被破坏、霍成君被掳走的恶劣影响。
“你先起来。”刘弗陵道:“如此说来,你可是有功,请罪做什么?”
病已不说,也并未起身。
“是皇后主动相助于你,你何过之有?”刘弗陵表情温和:“来,陪朕下完这盘棋。”
病已盯着棋盘发愣。
“这才是朕罚你的。”刘弗陵露出浅微的笑:“原本朕在椒房殿等待与皇后对弈,你那位许姑娘被皇后带入宫,可不扫了朕的兴致?就让你陪朕下完此盘棋,然后才准你回掖庭看那位姑娘。”
病已不知道皇帝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也不知道为何皇帝没有深究那个妖媚男人的事,他只得陪着刘弗陵对弈,对至沉香焚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