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我不能要!”
夜笙哪里看不出此布的珍贵,她吓得连连送回。阮清溥佯装不悦,“给我做什么?让我糟蹋了它?”
夜笙欲哭无泪,退回也不是收下也不是,阮清溥无奈笑笑,晓得夜笙不是容舟她们,经不起逗,别真将自己的话信了才是。
“好啦好啦,所有人都有,你不要,是不喜欢吗?”
“怎么会!”
夜笙当即反驳,阮清溥一听,眼尾上挑,哼笑一声继续劝着。
“你是我血雨楼的丫头,等来年春,用它给你漂漂亮亮地做两件衣服。好歹也是我血雨楼的门面,亏待了你,容舟她们怎么看我?”
“楼主...”
夜笙又想哭了,阮清溥被她爱哭的性子逗笑,忙着转移话题,“唐皎呢?她近日有来吗?有对你说什么吗?”
“唐门主估计还得半个时辰,你走的这些日子,她日日都来,和一盏茶,等到天黑就走。她时常问起你。”
“问起我?都问些什么?”
阮清溥笑意难掩,靠着柜台“盘问”着,靠着夜笙的转述窥探唐皎过去生活的证明。
“都是些平常的话,问你喜欢什么,问你何日回来,问你日后会不会去江湖总盟,还问起血雨楼...”
凡是能想到的,夜笙皆无隐瞒的说出。阳光透过门,照在阮清溥的侧身,仿佛为她度了一层柔和的光。她眼里噙着笑,认真地听自己讲话,讲关于另一个女人的故事。
明明都是些平平无奇的事,阮清溥却总在一些平淡的讲述中忍不住哼笑一声,夜笙轻抬眸,撞见阮清溥含情的眼眸。莫名的酸涩,堵在心中,夜笙一愣,忘了继续说下去。
反应过来时,阮清溥正唤着自己的名字,女人脸上带着生疏的担忧,和方才判若两人。夜笙的手,不自觉捂住了心口,她摇了摇头,谎称近日太累。
“慕荷回来了,赶明儿我让她来给你瞧瞧。”
“不必了,楼主,小病罢了,哪里用得上麻烦姐姐。”
二人谈话的功夫,又是若往日般熟悉的感觉,自己从未抓住的视线,楼主偏一眼锁定。夜笙放下手,压下心头的异动,向后望去。
红衣小娘子抱着流光,安安静静站在彩织阁外。她身段高挑,气质斐然。生了副清冷又英气的长相,却身着耀眼的红衣,异样的美感塑着她的身形,夜笙眼神回避,被躁动的自卑裹挟着。
女人青灰色的眼里只装着一个人,后来也永远存放着一个人。
她们无声地相视着,任凭川流不息的街道何其喧嚣。思念流淌在冬日的阳光中,甜腻的气息,慢慢浸湿青灰色的眼。悲伤在阮清溥察觉不到的时候困住了唐皎,她的泪毫无征兆,她的脆弱毫无征兆。
阮清溥心头发颤,步伐凌乱地走出屋子。指尖拂去挂在脸上的泪滴,唐皎撇过脑袋,不肯看向阮清溥,也不肯让阮清溥看到自己的模样。
“受谁欺负了?嗯?遇到棘手的事了?有人逼你了?不哭了好不好,我回来了...”
“你...”
苦涩的情绪冲垮理智,阮清溥还没从唐皎的话里反应过来,众目睽睽下,唐皎将脑袋埋进了自己肩头。阮清溥一愣,没等开口,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到底是学过武功的人,反应自是比夜笙强不少。
好消息,抓到“偷窥”她的人了,还是两个。
坏消息,那是唐皎的师父和师娘。
心,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