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旁的。”
“别这么惊悚,若是旁的,便不会告诉你,不会教你观察他,懂他,只会让你替朕杀了你朋友。”
……
“孤不能常来这,你替我看住他。”
动了凡心的佛门中人,元清想引人入局。
“怎么变成替你了,我与他早有约,我自己就会看住他。”
“什么约比白纸黑字更有效。”
“孤教你正大光明看住他,你可愿学。”
“孤跟你师傅说你甚合孤眼缘,留在身边学佛法如何。”
其实,无名心知肚明:
佛法?杀伐才对。
而他需要的,正是凌驾于森林法则之上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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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外,《玉连环》轰轰烈烈地上演,观众的心情随着翠英破计一环扣一环起伏跌宕,终牵得郎才女貌一对。[41]
谁都没有注意到戏子翠英是筠竹扮演。
筠竹以这种方式来参加弟弟婚礼。
洞房,花烛夜。
一对连理杯,杯底拴着红丝带,中间打同心结,两杯盏互相牵连,新人饮合卺酒时,厉烨闯了进来:
“我与阿姊一同长大,她早过了婚龄,我已到婚龄。”
“厉烨,你闹什么情绪?”
“你知道她喜欢花钱吗?我在刑部能赚好多好多的钱,她却看上一个穷小子?你知道她开心时,她——”
眠竹过去与装醉的厉烨悄悄说话:
“竹马不及天降?我何尝不是一人的竹马,你怪我抢了你的青梅,不好意思,万安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妻。”
*
言家有动静了,知道动静传上去的言伯父焦头烂额,言雨生只道:
“爹,没事,这不也好好的吗。”
你们会希望另一半比自己好吗?
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抱得美人归的,结果人家社会地位,受关注度大大提升,更是七年的空窗让他害怕。
那是七年的得失感呀,莫说公子温润如玉,养你从不表现心意,只是怕把人吓跑罢了。
应道是将军惯用的伎俩,压抑了七年,暴跳如雷的是我,你还我安全感。
他不是不知道吗,言雨生腆着面子接近他,先声夺人:
“你是被谁宠坏了,活得不耐烦了吗!”
元心以为他是吓坏了,发生意外时,他就在外面,安慰道:
“我这不是没事嘛。”
“有事没事是你该受的吗?”
“谢谢。我不会了。”
“真的,可不敢开玩笑!”
“是的,但我与你非亲非故——”
“没有关系?王爷长在别处吧,还不习惯王爷的身份?你就不好奇你长在哪吗?”
“我不问我不问,多喝水,多喝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认识你,我只想保护你,这是,是纯茶,嗯,我去给你弄些梅酱跟花茶来,怎么像个老头子,冰也不加了?”
“我只喝这个。”
“好好,这叫什么?”
“闻林。”
“嗯,是怪好闻的。”
暗淡无光,人生就活那么几个瞬间。
“别动!本王再说一遍,本王不认识你个侍卫,不要打扰本王了。”
“你怎么哭了?”
“我头好晕,鼻子也不灵,你不要再说话了。我难受。”
言雨生:不要说话?我话很多吗?明明以前,以前,都是你在说话。我?干嘛,非要管他,或者,怎么这么愤怒呢?
他否定我的用途,他把我推向局外?
那吴明算什么?
“你太黏他了,你离他远点,算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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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步步紧逼,是要对他称霸吗?”
“我们为什么不能是一体的?我只是想要近一些,近些,在一起。”
“可你不再像以前让他快活无忧地对待这份感情。”
“你学学我好吗,新来的侍卫能与主子交朋友。内里是一样的,只要把元心当王爷,圭禾就能和什么元心,管他还是顾怀,重新成为朋友。”
“朋友?你不为我考虑吗?别忘了身份,你是我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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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边城怎么干,怎么收拾那帮武将,本王不管你,但你不要将那些毛病带回来,吓唬我的人!”
“在本王这议论自由。”
君臣职权和谐、君臣话语权和谐、君臣关系和谐。
“王爷,长在别处吧?一会‘本王’,一会‘我’,不会端架子就不要端的好,他们太烦人了,你不觉得吗?”
“你的时间很多吗?大臣进谏,太监进谏,宫女进谏,甚至乡野百姓也上疏进谏[42],或者说乡野村妇的——情诗?”
七年来,元心一直在拼人品统筹管理一众不相识的人,官员间的友谊常常处于瓦解的边缘,他不断隐忍,妥协了很多事,却也在其中坚定地守护一个人。
他玩不好权利的游戏,或者说他就没觉得这东西能玩,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在落山,扶桑树下散漫读书的书生,不懂竞争,最讲和气,觉得大家没什么不同。
言雨生的到来,伤是伤了,却是最安他心的身边人,他坚定的相信言雨生是自己人。
这就糟糕了。
他在言雨生的棋盘上,是河对岸言雨生必需出手拿下的将军,无论这盘棋走得漂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