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系衣带的动作慢了下来。
晴儿又道:“姑娘不知道,世子听说姑娘不见了之后有多生气,晨风当时就在我边上,被他踹了一脚心窝上,吐出来好多血,我都被吓坏了……我觉得世子,好似还挺着紧姑娘的。”
落日余晖落在屏风上,六折山水图渲染上淡淡金粉,湖面波光粼粼,下一刻仿佛就能流动起来。
那丰腴有度的身影缓缓垂首,云髻高耸,纤细修长的颈脖落下优美剪影,几缕黑发垂下,随风一晃一荡,摇曳不定。
“姑娘?”
默了几息,林媚珠好似才回神道:“端午节快到了,你去西库房另外再支一笔年节钱赏给大伙儿,分例按照府里往常惯例给便是。晨风那边,再多一份汤药钱,我记得药房上次配药还剩下些犀角粉,一并送过去吧。”
晴儿轻轻哎了一声,心道这样的主儿谁不爱呢?不管是在林府还是王府,林媚珠待人接物都是一团和气,也难怪没来王府几日,就赢得阖府上下的喜爱。
这次随行的下人被罚俸禄,那几两碎银子对富贵人家来说不值一提,但对普通人家而言却是好几个月的花销。林媚珠不过是借着节庆补偿他们的损失罢了。主子责罚下人本不过是最平常的事,但像林媚珠这样体恤下人的,晴儿还是头一次遇到。
只是在这王府里,那位的喜爱才是最重要的。晴儿斟酌道:“世子适才在书房与人闲话,还未传膳,您看要不要去请?”
林媚珠道:“不必了。”
晴儿听她回答得干脆,暗暗叹息一声。
“东西……带来了吗?”
晴儿自袖中取出一小瓷罐,向前递去,小声道:“姑娘,要不……我帮您吧?”
“我自己来就好,你出去吧。”
晴儿按照林媚珠的吩咐,朝杨大夫要了麝香膏,她跟在林媚珠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药膏有止痛生肌的功效。联想起后半夜忽然响起的淅沥沥水声,晴儿亦有几分猜测。但到底未经人事,以前教习嬷嬷点拨得模糊,她也想不真切为什么林媚珠会受伤。
抬头望去,那抹剪影背对着屏风,衣衫半褪至腰间,以指腹取了香膏,正往身前什么地方涂抹。
晴儿渐渐红了脸,忙不迭退了出去。
出了汗,身上的伤又痒又痛,像被黄蚁咬过一般,偏生又挠不得,林媚珠看着红的紫的啃噬齿痕,堵在心口那股气越发涨闷。
背后蓦地投下大片阴影,林媚珠还以为是晴儿,一转头便对上沈长风深邃冷傲的眉眼。
默了会,林媚珠提起肩侧衣裳,被他打断:“做你的便是。”
林媚珠没理他,拢好衣裳方道:“做完了。”
沈长风缓缓走近,伸手取她手中圆瓷小罐,“背上还没有……我帮你。”
衣带结打得匆忙,被指尖一挑便松开来。他拨开那片朦胧轻薄的白纱衣,握着她微颤的户月头,触上温软的玉背。
沁凉与温热双重刺激,林媚珠没忍住轻嘶了一声。
“痛?”
林媚珠忿忿地想:真是废话!被狗咬成这样能不疼吗?
头顶又飘来一句:“哪里痛?”
哪里都痛。肩背月匈前是辣辣的痛,腹部是闷闷痛,脑袋是被晒了半日的突突痛。你问哪儿?
她忍着气道:“不痛了。”
“是么?”他掌心印上她的腰窝,与青紫斑驳的指印完美契合,也毫无意外听到她隐忍地口亨了声。
在他跟前,她的体量颇小。他将她抱到平榻上的乌木矮桌上,这样视线正好平齐,也更真切地看清被肆虐过的山峦。
许是日头太盛,那簇荔枝焉哒哒,在枝头顶端耷拉着垂下来,了无生气。连本该鲜艳饱满的红壳都伤痕累累,可见贼人下手之狠毒。
沈长风脸上讪讪的,他真不知道当时自己力道这样大,许是因为生气,抑或是一时上头没了分寸。
虽说昨夜该看的都被吃得差不多了,但那时好歹烛火朦胧,此时却是青天白日,彼此呼吸声近在迟尺,还时不时听得到外头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林媚珠一颗心七上八下,惦记着背后的窗扉大开着,总担心会不会有冒失鬼不小心走到这里来。
感觉到指腹下的肌肤颤得越发厉害,沈长风却依旧不紧不慢,低头望去,那妇人一手微蜷着抓着案桌边缘,微偏着脸避开自己视线,耳廓通红,鬓边已渗出薄汗。
沈长风的掌心贴着她的小月复缓缓向下,声音带了些哑,“身子干净了吗?”
林媚珠身子蓦地一僵,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的意味,还来?!他明明知道自己身子不适,他将她当什么了?发泄的工具?
她被气笑了,冷哼一声道:“世子,身子没干净也可以的。”
“您知道的,妾知道许多种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