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带着点玩味地挑了挑眉:“当了房东又当郎中,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陆沅庭眉头微蹙,思索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我可以……以工抵债,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鸡蛋灌饼?还是北非蛋?”
方素商抱着手臂摇摇头,“还不够。”
陆沅庭一愣,刚要再开口,就见方素商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在他面前微微晃了晃。
“第一,把我办公室里的咖啡豆还给我。”
“可是……”
话音未落,方素商的手指已经轻轻抵在了他的唇上。那指尖微凉,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掠过。
陆沅庭的呼吸骤然一滞,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所有的声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堵在了喉咙里。
方素商的手指并没有停留太久,只是轻轻一触便收了回去,可那瞬间的触感却像是烙印一般,久久停留在他的唇上。
方素商语调悠然:“你现在住的房子是谁的?”
“……你的。”
“你今天吃的饭菜是谁买的?”
“……你。”
“所以,在家谁做主?”
陆沅庭站在原地,肩膀微不可察地绷了绷,最终还是低下头,语气带着点不甘:“你说了算。”
“咖啡豆还不还?”
陆沅庭唇角微抿:“明天我让韩言把咖啡豆送回去。”
这才对嘛。
方素商嘴角上翘,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竖起第二根,“第二,你在我家居住期间,我不收你额外的房租,但是早饭你负责,家务也要分担一半。”
“第三,你在我家住的事情,不能让公司的其他人知道。”
看着陆沅庭点点头,方素商才满意地收回手,落在陆沅庭的肩膀上,拍了拍,语调愉悦得像是在哄一只终于听话的狗崽子:“好了,把衣服脱了吧,小方医生给你上药。”
陆沅庭沉默着,伸手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结实而流畅的背部线条。
前两天在温泉山庄还如同大理石般无瑕的躯体,此刻却遍布着触目惊心的痕迹——肩膀上是一块深紫色的淤青,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砸出来的,估计是陆老爷子的紫砂壶牌投石器的杰作。
手臂上也横着几道结了痂的血口,伤口虽已不再鲜红,但依旧狰狞。最严重的是侧肋,一道青紫色的长痕蜿蜒着,险险地贴着他身侧的肌肉,几乎要挨上那道暗红色的凤凰纹身。
方素商心里不可抑制地涌上几分不爽。他本以为陆老爷子只是敲打敲打,没想到下手这么狠,像是要直接把人往死里摁似的。
只不过是出个柜而已,都2035年了,至于嘛!
方素商拧开药膏的盖子,指尖蘸了些药膏,轻轻地按在陆沅庭背上的淤青上。指腹才刚刚触碰到那块瘀伤,身前的男人便下意识地一颤,后背的肌肉随之紧绷,像是本能地躲了一下。
方素商的手瞬间悬在半空,吓得赶紧收回去,皱眉道:“弄疼你了?”
陆沅庭别过头,耳尖不自然地泛着红:“没有,只是……怕痒罢了。”
方素商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了些,像是怕再弄疼他似的,可这小心翼翼的碰触,对陆沅庭而言却比刚才更难熬。
被他手指轻轻抚过的地方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觉,和清凉刺激的药膏混合在一起,更让人难耐。
方素商几乎是贴着他腰侧那道青紫色的长痕,一点点地擦拭药膏。指腹掠过伤口的瞬间,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皮肤蔓延开来,像是故意在他敏感的地方打转,让人忍不住颤栗。
陆沅庭的呼吸乱了一瞬,指节微微收紧。
方素商低垂着眼,看着他绷紧的肩膀,又顺着腰线瞥见了他微微握紧的拳头,忍不住唏嘘,“这么疼啊,陆老爷子下手也太重了些,我再轻一点哦。”
“陆沅庭,你没有学过孔夫子的话吗?‘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你家老爷子要朝你扔茶壶,你就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由着他砸?”
“你在会议室里和我拍桌子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含糊,怎么这会儿就这么听话了?”
方素商盖上了药瓶的盖子,伸了个懒腰,长舒了一口气:“擦好了。”
陆沅庭正要撑起身子,却忽然感到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道不重,但足够让他重新贴回柔软的沙发。
“后背的药还没干,先这样晾一会儿吧。”
陆沅庭微微皱眉,但到底还是没反抗,安静地趴在枕头上。
忽然,陆沅庭闷闷地开了口,声音低低的,透过枕头传来,有些模糊不清。
“方素商,你以后就叫我陆沅庭吧,像是……我们上学的时候那样。”
陆沅庭的话音落下,房间里却只剩下沉默。
他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下来,像是骤然熄灭的星子。
“啪嗒。”
客卧的灯被关上了,黑暗瞬间笼罩了房间,唯有门口处透进一道微弱的暖光,将方素商的身影勾勒得模糊又遥远。
“晚安,陆沅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