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以没放在心上，收了枪去处理异变猫，恼怒的学者耀武扬威的咒骂起来。谢疾闲着权当没听见，四周的景象重新映入眼底，这里位于城市防护墙边缘，科技建造的城墙之外就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异变动物闯过防线攻击人类的事件偶有发生，不过——

谢疾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小猫，又越过混乱看了看学者被猫扑腾地乱七八糟的家，有收拾的痕迹，但血迹溅到墙上，墙角除了一些白色的猫毛还有一些块状的细小肉块，肉块上还沾着一些细细的粉末。

“喂，”谢疾打断学者的咒骂，“按照《安保局管理手册》第5章第512条，私自饲养异变动物者，按照异变动物造成的危害，需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到十年不等——还是说，你在搞异变动物实验？非法进行异变动物实验那是疯狂科学家的行为，我没记错的话，是要判无期的。”

赵小以瞬间警觉。

学者白了脸：“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完全没放过他的意思，谢疾掏出手机，录入证据：“猫这种异变动物除了进食需求，只会在感受到威胁时发起攻击，而且虽然你被猫咬伤，但地上成形的肉块很明显不是你的，你在用肉饲养猫，肉上还沾着粉末……”

赵小以探头往房间里一看，还真是。

“污蔑！你在胡说！周围没有实验仪器，也没有实验数据！你不能判定我在做实验！”学者一边后退一边大喊，但赵小以已经掏出手铐了，“你听到没有，我没有做实验，我只是善良，用一些肉块喂养小猫而已！”

合力将学者送进监狱，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等到两人再走出安保局，夕阳的余晖已经铺陈大地。

路口红绿灯亮起，无人操作的智能汽车有序的排队，T字街区的广场上，远处的喷泉翻涌，沿着道路，已经熟识的搭档两人结伴回家，赵小以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跟学者相关的话题，显然小半天的时间，他已经把学者的祖宗十八代都摸清楚了。

“那家伙有前科，五年前就加入了一个不法制药的科研组里搞异临床研究，后来家族的时代落幕，不法科研组四散奔逃，他就被当成弃子。只是没想到，这期间他居然自己用异变动物做实验，想研究出一些成果当成叩门砖重新加入……”

话音突兀的落下。

谢疾回过头，就看到赵小以停住脚步，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间小巧的花店上。和动物不同，两百年时间植物异变大部分朝着毒性、致死性方向前进，没有异变出脑子，也不具备主动攻击人类的能力，所以城市管理守则限制人们饲养异变动物，却不限制人们种植异变植物。

花店店主是个年轻的女孩，戴着围裙，机械右手变成喷头正在浇花，赵小以走上前，掏钱买了一束漂亮的黄色小雏菊。

夕阳穿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在脚下落下一片光与影。

广场的喷泉扬起，折射的虹光引来孩童们的欢呼，兴致盎然的赵小以拉着谢疾直奔广场。

恰好广场的喷泉落下，一个两米高的雕像露出全貌，那是一个纯白的石塑雕像，雕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身后是一架人人都喊得出名字的机甲，阳光落到他高扬的刀上，露出的俊美五官洋溢着自信与自傲，风呼啸而过，恰逢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父母的怀抱中离开，她捧着一束新鲜的白百合，蹦蹦跳跳的将花奉到雕像下，然后在父母的拥簇里离开。

目送着小女孩离去，赵小以也将手里的小雏菊放在白百合旁边。

“认得他吗？”

谢疾沉默了一下，指着雕像下方雕刻名字的基座。

“知道，谢疾。”

赵小以挠挠头，笑得很爽朗：“他是我的偶像！不瞒你说我就是因为他才加入安保局的！”

谢疾一顿。

“我那时候还小，因为生病流浪，是偶像救了我，他给我带来药和营养液。”仰望着眼前的雕像，一向喋喋不休的赵小以忽然安静下来，“那时候他跟我们说我们的未来将不再有病痛，不再有严寒和饥饿，我相信他说的话，大家都相信他说的话。”

因为帮助过的人太多，完全没有印象的谢疾也抬头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雕像，现在的他和雕像有很大的差别，五官不同，就连眉眼都因为少了自傲变得平凡很多。

这时，又有一个天真的孩子上前送花，谢疾往旁边让了让，天真的孩子向他道谢后又蹦蹦跳跳的离去，他离开的方向，远远还能听到孩童的歌唱声，新的黎明仿佛已经铺在脚下。

“这就是我加入安保局的原因，虽然偶像没办法看到，但是我会继承他的意志，将美好的未来带给更多的人，你呢，”赵小以转过头，“七十，你是为什么加入安保局？”

谢疾：“……”

在年轻人耀眼的理想里，有点英雄包袱的谢疾摸了摸鼻子，心虚道：“说出来你不信，我是因为太穷了。”

穷且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