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
洪儿深呼吸了一口气。
“是苑澄公主。”
一种历经生关死劫,终于把卡在喉咙的骨头吐出的庆幸之感,顿时间贯彻落薰全身!
“老天保佑!”
落薰扬天长叹,双手捂住心脏,吁了很长很长很长的一口气。
慕汐惜不解地挠了挠小脑门,天真地问:“苑澄姐姐要嫁到北疆当王后了吗?”
落薰与洪儿交换了一个后怕的眼神,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
……
乱世纷争。
以慕南飞为首的势力占领南方,自立为王,建立南域。
以焦虞长胜为首的势力打下北方,谓之北疆。
南域与北疆旗鼓相当,慕南飞与焦虞长胜都是用兵如神的君主,天下两分也算是结束多年乱世,各自坐拥江山。
慕南飞励精图治。
焦虞长胜只知道日夜花天酒地,以荒淫暴戾扬名天下。
二十年前。
风云色变。
慕南飞突然逝世,生性懦弱的慕晋淳登基成为南域新王。
慕晋淳登基当日。
焦虞长胜突然挥兵南下。
众人本以为,焦虞长胜的实力已经被多年的花天酒地腐蚀。
谁料。
纵使姜万年、殷孟等大将军奋力顽抗,也无法抵挡焦虞长胜的北疆军队。焦虞长胜火速打到封陵城外,只要他振臂一挥,就能轻松拿下封陵城、直捣南域王宫,一统天下。
千钧一发之际。
焦虞长胜竟主动提出,只要在一个时辰内献出南域新王最宠爱的妃子,他就马上退兵。
原来。
焦虞长胜无心一统天下,他踩踏无数尸骨来到封陵城,只是把南域新王、南域将军,南域军队乃至整个南域当猴子耍地闹着玩。
无论是否闹着玩。
焦虞长胜的势力与暴戾都是铁铮铮的事实。
焦虞长胜想要拿下南域,简直就是囊中取物。
半个时辰。
南域就如同丢弃烫手山芋般把慕晋淳最宠爱的妃子送到封陵城外、送到焦虞长胜手中。
焦虞长胜带着抢回来的妃子,打打闹闹地调头回了北疆。
回到北疆的焦虞长胜又再终日沉迷酒色。
彼时。
焦虞长胜还不到三十岁,后宫里面塞满了他从各处抢夺得来的女人。这些女人不是皇后,不是妃子,她们甚至不配拥有名字……在北疆长胜君眼中,这些女人跟牲口无异。
北疆长胜君。
是南域百姓闻风色变的名号。
北疆后宫。
是全天下女子的人间炼狱。
……
……
“母后!!”
慕苑澄哭喊着冲进栖凤宫。
姜薇泪流满面地迎向慕苑澄,把慕苑澄抱在怀中,沙哑着声音大喊:“澄儿,我的澄儿!”
慕苑澄抱紧姜薇,浑身哆嗦,扯着尖锐的嗓音哭喊道:“母后!我不能去北疆和亲!我会死的!我不能去!我不要去!”
姜薇与慕苑澄紧紧抱在一起,两具紧抱的身躯同时惊恐颤栗。
“母后!我不要去北疆!我不想死!”
“我已经失去了骏儿,我不能再失去我的澄儿!澄儿……我的澄儿……”
“母后!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慕苑澄失心疯般瞪圆眼眸,双手抓住姜薇的双臂,“父王可以拒绝长胜君的和亲吗?父王这么疼我,父王一定会拒绝长胜君的是吗?!”
姜薇六神无主地摇着头。
二十年前。
北疆长胜君挥兵南下,火速兵临封陵城。
如果姜薇当时不是怀有身孕,被送出封陵城的很有可能就是姜薇。
时隔二十年,当年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姜薇每每想起都心生恐惧。如今历史重演,长胜君派手下名将稜蒙炎前来南域、指名要慕苑澄……意思就是先礼后兵!
慕晋淳不敢不答应。
也没有人敢不答应。
“母后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北疆长胜君暴戾嗜血,根本不把抢回去的女人当人对待!我堂堂南域公主,绝对不能前往北疆沦为长胜君的牲口!母后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啊!母后!”
“澄儿……”
“母后救我!”
“我的澄儿……”
姜薇与慕苑澄抱头痛哭。
姜万年此时冲进栖凤宫。
姜薇与慕苑澄当即跑向姜万年,一左一右地拉着姜万年的手臂,痛哭流涕。
姜薇哭着哀求:“爹爹!你一定要救救我的澄儿!”
慕苑澄大哭道:“外公!我不要去北疆,我不想死!外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
姜万年很重地呼了一口气,低沉的声音透露着心烦意乱,“现在哭哭啼啼也无补于事!”
姜薇仍是止不住地哭,“爹爹!你可有办法救澄儿?”
姜万年又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久经风霜的脸庞皱纹丛生,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二十年前,姜万年正值壮年,面对焦虞长胜的北疆大军却不堪一击。如今,姜万年徐徐老矣,焦虞长胜仍是壮年,纵使姜万年权倾南域却也无法与北疆长胜君匹敌啊!
慕苑澄睁大爬满恐怖惊悚的眼眸,死死盯着姜万年,仿佛在用眼神冲姜万年呐喊求救。
姜万年摇了摇头,声音无比沙哑:“大王,王爷,殷孟如今都在大殿……北疆稜蒙炎将军也在大殿候着。根据北疆长胜君的旨意,今日日落之前,澄儿必须在稜蒙炎的护送之下,动身前往北疆。”
“日落之前?!”姜薇与慕苑澄同时尖叫出声。
“是的。”姜万年点头,“只剩下,四个时辰。”
姜薇死死抓住姜万年的手。
慕苑澄瞪圆死一般的眼眸,尖声哀求姜万年:“外公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我!外公,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去北疆,我不想死!求求你!求求你!外公!外公!外公救我!”
姜万年本就混乱的思绪被姜薇与慕苑澄弄得更加混乱,整张脸愈发皱成了一团、活像一只掉了牙的老狗,额头上的皱纹更像是刀子刻上去般深刻。
突然。
姜万年抬眼直视慕苑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