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落雁的火光,一如既往,剧烈燃烧。
披着夜衣的杨花花絮,在剧烈燃烧的火光映照之下热情地舞着,旋落 ,翩飞,飘逸,招摇……
宾客们沉醉于声色犬马,无心观赏杨花飘絮,一心与怀中美人共享欢愉,饮酒作乐。
慕骏果真没有再来纠缠雪落,甚至没有再在沉鱼落雁出现。
倒是姜舷来得十分勤快。
彼时。
姜舷脸上一片潮红,就连眼珠子都是红的。
他左手搂着香杉,右手拥着飘絮,喝完香杉媚若无骨地凑到他嘴边的酒,又吃下飘絮盈盈笑着细心剥好的葡萄,左右逢源,高兴得嘴巴都要笑咧到耳朵了。
姜舷刚开始来沉鱼落雁玩乐之时,色心大、胆子小,最多只敢在厢房喝酒的时候对姑娘们毛手毛脚。在厢房连续喝了几夜之后,姜舷就酒壮色胆地成为了香杉与飘絮的入幕之宾……云雨过后,姜舷都会赶着穿衣衫回家,绝不在香杉或者飘絮的房中过夜。
今夜。
仍是一样。
姜舷穿好衣衫,匆匆离开沉鱼落雁。
已过三更。
姜府一片肃穆宁静之景,只有守夜的侍卫还醒着。
姜舷蹑手蹑脚地走进流淌着夜色的房间,仍在酒醉的脚步稍稍有些不稳……
一盏油灯猛然燃起!
房间顿时暗影重重,宛若爬满阴暗的恶鬼。
姜舷吓得往后一跳,脚步不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回来了?”
苏风华坐在油灯旁,用一根小竹拨弄着灯芯,一双眼眸装作看着跳跃的火光,其实在狠狠地斜瞪着姜舷。
姜舷酒红的脸庞瞬间煞白,醉意不翼而飞,赔着笑说:“这么晚了,夫人还没睡?”
“你也知道晚?”
苏风华直接怒目姜舷。
苏风华的脸庞镶嵌着一双锐利的鹰目,浓眉,高鼻,高颧骨,柔美不足,英气过剩,是典型的女生男相。
青春年华之时已是身材干瘪,到了不惑之年更是日渐干瘦。过分干瘦的脸颊在暗影之下深深凹陷,随着火光的跳跃不断地摆动扭曲着,加之早已卸下妆容,此时的苏风华简直是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厉鬼。
姜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又跑到哪里鬼混了?”苏风华的嗓音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公鹅。
“没……没有。”姜舷干咽了一下,“我只是去喝了几杯酒……都怪曹大人太热情了,硬是要拉我去喝酒!毕竟是同僚,总是要应酬一下的……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夫人深明大义,一定能够明白的。”
“我不明白!”苏风华咬着牙,“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跟曹大人逢场作戏,还是跟那些闲花野草贱女人逢场作戏?!”
“女人?哪有女人?没有女人啊!”姜舷心虚得结巴,“其实……那个……呃……我们只是在酒馆喝了几杯……都是男人……对!我们只是几个男人在酒馆喝了几杯酒,如此而已!”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吗?”
“如果夫人不信……夫人可以去问问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