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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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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栖陷入了一个混乱而沉重的梦境。

她认出,这是大学的时候。

那时她在热恋,陈驰开车带她去了郊外的小镇。山风温软,公路旁的野花迎风晃动,车载音响里放着慵懒的老歌。她穿着一件浅色的裙子,车窗半开,长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

陈驰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语气随意:“许栖,我们这样算不算私奔?”

她靠着车窗,微微扬眉:“私奔哪有去农家乐的?”

“你可真是浪漫过敏。”陈驰挑眉。

夜幕降临,他们在镇上找了家干净的酒店住下。房间不大,窗户外能看见远处公路上的微光,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床单平整,枕头柔软。

两个人肩并肩躺在床上,隔着薄薄的被子,谁都没有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对方,少男少女纯情的不得了。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投下一片摇晃的光影。

过了很久,陈驰才低声问:“要不要试着不那么纯情一点?”

他语气玩笑,但眼神是认真的。

许栖偏头看了他一眼,低声拒绝:“不要。”

陈驰轻轻叹了口气,侧身揽住她,鼻息落在她的发间:“那就这样吧。”

他手臂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带着他特有的少年气息。那一夜,他们只是安静地抱着睡了一晚。

梦境忽然翻涌,场景变换得猝不及防。

家里的客厅灯光惨白,母亲的身影立在正中,脸色阴沉。她的手里紧紧攥着许栖的手机,屏幕上赫然停留着农家乐酒店的入住短信——许栖和陈驰的订房记录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像是罪证。

“你真是不要脸。”她母亲声音低冷,语气压抑得像是风暴前夕的寂静。

许栖刚想开口,耳光已经狠狠地落下,扇得她头偏到一侧,耳朵嗡嗡作响。

“婚前就和男人开房?你是鸡吗?”母亲的声音又尖又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就这么贱?给人当玩意儿,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值钱的?”

许栖捂着脸,指尖冰凉,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说不出半个字。

“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在外面丢人现眼的?”母亲狠狠将手机摔到茶几上,声音陡然拔高,“看看你干的好事!真是个骚货!”

她咬牙切齿地骂着,眼神里透着厌恶,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女儿,而是一块污秽的垃圾。

“这事要传出去,叫人知道我的女儿还没结婚就被男人睡了,还让我怎么抬头做人?”她冷笑,眼底的嫌恶浓得化不开,“你怎么就这么贱?”

许栖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眼睛刺痛得厉害,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

她不敢反驳,因为她知道,母亲根本不会听。

如果她争辩自己没做错,母亲会冷笑:“没做错?你以为人家真喜欢你?你这种货色,连被人玩都不值。”

如果她沉默,母亲则会冷冷地啐一口,厌恶地甩开她的手:“装什么死?真恶心。”

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许栖旁观着自己的梦,心底压抑的愤怒和委屈在胸腔里翻滚,却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

梦境翻涌,又是一道时光的切割线。

她本来没想和陈驰发生关系,甚至连去开房都只是源于一时冲动。可母亲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像一根尖锐的刺,扎进她的心里,刺得她生疼。

“你是个下贱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睡了。”

“男人不会真喜欢你,他们只会把你当成消遣的玩意。”

“你真是个婊/子,骚货!”

许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情绪冲动的人,可后来,在那些淬毒一样话语的浸染下,她却鬼使神差地在陈驰靠近时,没有再推开。他问她:“许栖,你确定吗?”

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刻意的漠然。

然后,他们真的发生了关系。

她全程都在掉眼泪,身体紧绷得像是要碎裂,疼得浑身冷汗,压抑的情绪在夜色中无限放大。

陈驰被她哭得手足无措,不断问她要不要停下,可她只是咬紧牙关,不说话。

就像是某种反抗。对母亲的,对自己的,对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世界的。

从此以后,陈驰越发把她捧到了手心里。

可一年后,她和陈驰还是分手了。

消息传到母亲耳朵里时,她嗤笑一声,语气冷得像冰:“我就知道,他不可能真心喜欢你。”

许栖站在餐桌前,指尖掐进掌心,手背微微发白。

母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冷地道:“这下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吧?他就是玩玩你,你居然还当回事?”

她轻嗤一声,眼神里尽是鄙夷:“活该。这就是你犯贱的下场。”

许栖没吭声。

她早就知道母亲不会安慰她,甚至连一个冷淡的“分了就分了”都不会有。对方只会用最难听的话,把刀子一寸寸地扎进她的心里,让她明白,她是个失败者,一个被男人丢弃的“二手货”。

可下一秒,母亲竟然说:“你去求他,让他跟你复合。”

许栖愣住,猛地抬眼看向她:“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他吗?你不是说他这种少爷,将来肯定会出轨吗?”

母亲冷哼一声,语气厌恶:“男人没有不出轨的。你这种无趣沉闷的性格,不管嫁给谁,对方都会出轨!关键是,你已经被他睡过了!”

她的话语仿佛带着毒,字字句句都在往许栖的伤口里撒盐:“你以为你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别做梦了,女人最值钱的就是清白,你都被他睡过了,你没了这点资本,还有什么好挑的?”

许栖的指尖一颤,心底仿佛有一根弦被狠狠拉断,痛得让人透不过气。

母亲冷漠地看着她,嘴角带着嘲讽:“你最好祈祷他嘴巴够严,不然要是让外人知道你婚前就被男人睡了,并且还被甩了,别人会怎么看你?”

她顿了顿,眯起眼,语调愈发森冷:“又会怎么看我?你真是丢尽了我的脸面!有你这么个闺女,我真是倒霉作孽!”

许栖看着她,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

场景不停变换。

梦里,一切都交织成支离破碎的片段。她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周围是熟悉的家,却被无限放大。家具的轮廓模糊而扭曲,墙壁像是潮湿的牢笼,缓缓向她压来。

“许栖,你到底有什么用?!”母亲的声音尖利刺耳,像细针一样戳进她的脑海。一个模糊的女人影子站在她面前,表情因愤怒而变形。

“我为你牺牲了多少,你就这样回报我?”母亲指责着,脸上带着夸张的表情,情绪在愤怒与哀怨之间快速切换。她的指尖几乎要戳到许栖的额头,声音像层层叠叠的回音,压得许栖喘不过气。

“是你害我丢了他!”母亲忽然转头对着某个方向痛哭出声,眼泪毫无预警地滑下,却又猛地怒视许栖,“你是拖油瓶,是累赘!”

许栖想要开口解释,可嘴唇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忽然又站在亲生父亲的家门外,透过窗子看见父亲抱着另一个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笑着,桌上的生日蛋糕五彩缤纷。她敲门,可父亲只是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许栖,学费我会打给你,但你别到家里来了,你阿姨不喜欢你。”

她的指尖紧贴在玻璃上,却看着父亲站起身关上了窗帘,隔绝了她最后的视线。窗帘的遮蔽像是巨大的黑洞,吞噬了她的存在。

场景不停变换。

她站在一个明亮而空旷的大厅里,耳边回荡着几个年轻男女的声音,是她的某位前任和曾经的朋友。男生表情冷漠,嗓音里满是无情的审判:“许栖,你总是这样,永远不会爱人,只知道权衡和算计。”

“谁会真正喜欢许栖呢?她这样的人,注定一辈子孤独。”

“谁都走不进她的心,她也走进不了任何人的心。

“许栖,你永远都把自己放第一位,永远都是冷漠傲慢的。”

脚下的地板开始坍塌,她掉入一个深渊般的漩涡里。

漩涡深处,她看见了程枂。

她穿着宽松的白色长裙,手抚着小腹,眼神带着柔软的期待。

“等宝宝出生了,你究竟是她的干妈呢?还是她的干姥姥,还是干姐姐?”

程枂握着她的手,眉眼弯弯地开着玩笑。

“如果宝宝将来,长得像栖宝你就好了。你这么漂亮,她要是像你,我就开心死了。”

许栖笑:“我和宝宝又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她怎么会长得像我?长得像你这个漂亮妈妈,不好吗?”

“但我还是希望宝宝像栖宝你,聪明漂亮,一股子明艳御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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