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他的态度有些不耐烦。
芙舟屈辱地张开了嘴,眼中竟泛起泪光一样的光点。
“刚才你没力气,才那么乖的吧。”楚湛说,“现在才刚有一点力气,就要反抗我了。”
“你以为——”芙舟不再说了。怕自己犀利的言辞激怒他。
“我以为?”楚湛笑问。
芙舟觉得他这笑十分不合时宜。没吭声。
“小时候我有一只长不大的小狗。”楚湛夹了青菜到勺中。青菜绿油油的,沉入粥水里。
他将其喂到芙舟口中,半垂的眼睛一眨,继续说道:“因为它太小了,所以老是走丢。”
“所以我就给它系了个铃铛。”
芙舟的脊背顿时被寒气侵袭。
“后来它走到哪里都叮铃铃的。”楚湛故意俯身,平视芙舟颤动的眼睛,“他就再也逃不掉了。”
这个“他”分明指的是芙舟。
见到芙舟流露出担惊受怕,楚湛也很满意,牵唇而笑,再为芙舟去挑选一些菜搭配着粥一块吃。
对芙舟来说,被楚湛喂饭简直就是上刑,他不知道楚湛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令人害怕的事。
他的心到这一碗粥见了底时,更加高高地悬起。
楚湛放下空碗,看似不再喂他了。他怕楚湛要做什么其他的恶事,忙说:“还饿。”
“是么。”楚湛瞥来,眼中的亮光看透了他一般。
“我自己吃吧。”芙舟说。
“那行。”
芙舟捏住了筷子,眼珠一斜看向楚湛,后者正盯视他。
“很晚了。”芙舟的意思是:你走吧。
“不算很晚。”楚湛说。
芙舟夹菜吃,嚼得很慢。楚湛靠上床尾的沙发椅腿,姿态懒洋洋地看他吃。
“你走。”芙舟酝酿过后,还是生硬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楚湛浅笑道:“吃完饭跟我一起回去。”
“回哪儿?”芙舟眼神警惕。
“我的房间。”楚湛用唇语说时,见芙舟的眉头缓缓皱起,又是一笑。
“什么?”
“我那儿。”楚湛昂昂下巴,“吃啊。”
芙舟面如死灰,僵硬地夹菜,死板地慢慢嚼食,看到这儿,楚湛又笑了声。
既然吃完饭要被楚湛带走,那芙舟就捱着,一口一口吃得缓慢至极,可对他来说,每一口就像是在剔他的骨。
“你属什么的?”楚湛闲闲道。
不等芙舟出声,楚湛的声音再次响起:“蜗牛?”
“是的。”芙舟说。
“有意思吗?”楚湛俯身,探头看芙舟的侧脸,笑问:“你跟我调情啊?”
神经病吧。芙舟不讲话也不看他。
“快吃。”楚湛变了脸色。
“跟你走前,我可以去找苏先生吧?”芙舟说,“我有找苏先生的权利。”
“你没有。”楚湛的脸覆盖着一层寒冰。
“我有。”芙舟这话刚说完,楚湛那只旋风手掐住了他的后颈。
之后芙舟也是被楚湛掐着后颈出门的。
宿楼的灯光全部熄灭了,偶有女仆提灯经过。
芙舟注意到女仆们出现的时间都很巧妙,一个个的陆续在不远处经过,她们本身就像个灯笼,出现即照明。
芙舟心想,她们是为身后的楚湛燃烧,她们或许也受过很多次楚湛的恶脾气吧。
楚湛像只黑无常,扼住死去亡灵芙舟的后颈,推着前行,这种行为在夜色中显得很是诡异。
灯光时不时耀过芙舟的后颈,那儿被楚湛的手占据,也还是露出可口的肌肤。
像一块能被捏碎的嫩豆腐。也很适合被戴上叮叮作响的铃铛。
芙舟被楚湛推进主楼后,开始用眼光搜寻小莺,如果她在,一定会帮芙舟告诉苏先生的。
芙舟很想大喊一声“苏先生!”,即使喊不到苏先生,也是一种不屈服的反抗,也让那些看见了跟没看见的女仆们听见。
楚湛的指尖陷入芙舟的颈部皮肤,不会痛得很,可也叫人受不了。像个顽固的图钉。
“苏先——嘶!”这图钉深陷,芙舟很痛。
“不乖。”身后的楚湛点评道。
“必须给你系个铃铛。”
到了楚湛的卧房,芙舟被楚湛压坐在榻榻米上,身旁的木桌上燃着沉香,他这时只会觉得熏得很。
楚湛不知道去哪里了。芙舟的眼珠子转视了圈,一手揉捏脖子,刚才被掐得真疼。
他刚想溜走,门被拉开,以为是楚湛,他敛眸。
是一个端着木盒的女仆走进来,他便问:“找我的吗?”眼盯着那木盒,“是什么?”
“是铃铛。”女仆轻声道。
芙舟的后颈肉好似被谁提了提。
女仆往别处看了眼,走到芙舟这边,将木盒放在桌上,然后说:“我先走了。”
芙舟没应声,斜睨去,想烧了这木盒。
女仆走后他也想走,不幸的是,楚湛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