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次日他们在湿地公园等到十一点多,连阿壳的一根毛都没见着,更不要说阿壳爸了。
在回去的车上,秦觉夏讪讪道:“这下我也觉得他有点奇怪了。”
“他真的不对劲,”连知雨说:“我想不起来有没有见过他,可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对劲。”
“那接着在公园蹲吗?”秦觉夏问:“你给的房东电话打通了,但他说租客联系不上了,而且他们合同是和一个女的签的,房东不是很愿意多说。”
“我们又不是警察,他们当然不愿意。”连知雨猜测他也没编什么好借口,就直接问的,决定自己再去问问。
可是目前她注意力仍然在湿地公园的这个男的身上,或许是他每次都从雾中出现,总觉得他身上也绕着一层雾。
“不在公园蹲了。”连知雨说,“我们明天直接去御景湾,他应该住的1201,刷脸的时候我看到了。”
秦觉夏略诧异地挑眉:“连神探,你还真是观察力惊人啊。”
连知雨也没和他客气,她将碎发拨到耳后,矜持地轻抬下巴,说:“你学着点。”
“……”
秦觉夏露出欲翻白眼的表情,但最终选择了忍气吞声。
估计是怕她老想着拆队的事,秦觉夏对她的犯贱或者暴言一再容忍,这样的地位现状连知雨非常满意。
上午九点,阳光已经洒满了街道,但绿树阴影下的青草尖上还残余着未晞的露珠,岗亭内刚换班过来的保安随意地环视一周,目光落到花坛边一对少年的身上。
“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连知雨决定结束争论。
秦觉夏摇头:“不不不,”
连知雨:“剪刀剪刀剪刀,三局三胜,你去。”
秦觉夏气道:“我刚才已经被怼回来一次了!我才不要再去!”
连知雨远眺一眼:“换了一个!你再去试试。”
“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她也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怼回来的命。
两人都已经尝试过,但高贵小区的保安也都很高贵,她使出自己无往不利的礼貌甜笑只换回两句话,“外人不能随便进”和“住户隐私不能泄露”。
上一个这么尽责的是《假面饭店》的酒店前台山岸尚美,保安大哥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前辈引起过怎样的悲剧。连知雨忿忿地想。
“如果肖沂寒在就好了。”她说。
谁知秦觉夏一下子就炸了:“我比不上肖沂寒吗?!肖沂寒难不成能进去?”
连知雨:“他随身带烟,起码能多和保安套两句话。”
“……”
学霸接受到了一点来自社会人的经验洗礼,他不说话了。
“要不装看房的?”秦觉夏提议:“去找个中介。”
“存款这个数才有资格看房。”连知雨比出八根手指,忽地想到什么,失焦的视线聚拢:“话说你家不是还买几百万的鸽血红吗?难道你是隐藏的富家子弟,秦少爷?”
秦觉夏:“那是我外婆家。我家,情况有一点复杂……呃,”
连知雨见他眼睛往右飘,想必正在编说辞,懒得听谎言,就哼了一声,懒洋洋道:“少爷,你家当初为什么不买这边啊?多好的地段风景。”
“你家怎么不买?”
“我家买了我妈直接住滨海中路19号了。”
秦觉夏默默搜了一下。
省第一监狱。
“说到这个,你妈能不能搞个搜查令什么的?”秦觉夏童言无忌地问。
“哈?”
秦觉夏解释:“比如我们举报1单元1201号有人吸毒。”
见连知雨表情仍然空白,他进一步贴心地补充:“如果你怕被你妈妈发现,怀疑你报假警,我可以单独报。”
连知雨拳头攥紧,又松开,又攥紧,在直接给他一个暴栗让他少出馊主意、直接宣布散伙和耐心解释之间艰难选择之际,秦觉夏已经发现了她的风雨欲来。
“你又想凶我!”他指控道,同时很机敏地后退了两步,继续理直气壮地控诉:“我只是提出一个方案而已,缺德是有点,犯法吗?再说你怎么能保证陈展鸿100%没吸毒?”
连知雨有点气笑了,她指回去:“首先,浪费警力资源是很可耻的行为。其次,我不觉得我们需要小题大做到这种程度,我已经想到怎么进去了。最后,少看点美剧。”
“《七宗罪》是电影。”
“你还真是……”连知雨的手无力地垂下。
秦觉夏大方地拍拍她肩膀:“别介意嘛,你刚才说想到怎么进去了,什么妙计说来听听。”
连知雨抬头看他笑得和学校宣传栏上一样明朗阳光的脸,心里过了一遍她的妙计,也笑了出来。
“外国语学校就在这附近,其实这里还算是学区房。”
“So……?”
“学区房那就少不了学生,有学生那假期就需要,”
“找家教。”两人的声音重合,而后的笑声也重合,但一秒后,秦觉夏那边的声音停止了。
他指着自己:“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