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知雨站起来高举手,大声问:“我现在全答出来的话,是不是就赢了?”
主持人愣了愣:“答题方式不是这样的……”
“那还有谁也觉得自己能答出来吗?或者,碰全对?”连知雨低头环顾众人,见没有反驳她的人,直接迈步走到台前。
“那我直接答了。”
“唐馆博古架上第二层的茶具是这套,越窑青釉瓷。宋馆燃香用的是香插,是这个,木兰花,不是纯白,花瓣带粉的。明馆茶艺师手上戴着的是这个,碧玺带翠饰手串。清馆案桌后挂的字画是这幅,宁静致远。”
正如秦觉夏所说,这四样,正好是松风茶馆除了茶叶之外卖的四种商品:茶具、香具、文玩、字画。
所以松风茶馆根本没指望有人一下子全回答上。
他们的计划是再通过一些提示的争夺赛,润物无声地向参赛者以及围观群众介绍馆内的其他商品。主持人都已经准备安抚情绪cue接下来的流程了,然而眼前半路杀出的小姑娘直接把路断了。
小姑娘还甜甜笑着问:“对吗?”
“……对。”
“那我赢啦!”连知雨拍掌,手顺势交握在胸前,很期待地看着主持人,看到他们的脸色后,又看向一旁的茶馆老板。
老板撑起一个笑,从太师椅起身向她恭贺道:“没错,这位小姐,您就是今日的茶魁。”
没人能想到比赛这么快就结束了,里间的参赛者已经开始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开始说什么“黑幕”、“请的托”。
秦觉夏没有去附和旁边的人,他沉默地坐在座位上。连知雨是背对着参赛者的,他看不到连知雨现在的表情,就像他搞不懂连知雨的情况。
当然,他相信连知雨是凭借自己的能力答对题的,可她今天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奖金?可她初赛都过不了怎么确定自己就能赢得决赛?
她也不会是托,是的话没必要去弄一张“钟璇”的卡。
忽然,脑海里响起连知雨前天晚上,在蓝花楹树下的宣言:“年轻的冒险家待聘。愿意做任何事情,去任何地方,只要报酬优厚。不拒绝任何不合情理的提议。”
她是被茶馆之外的人聘来的。
有人委托她来参加这个比赛,那人肯定不是为了奖金,而是和自己一样,为了那饼茶叶。
秦觉夏恍然地看向她,连知雨转过身面对参赛者席,嘴角含笑,明明还有些稚气的脸,神情却有与长相和年纪不符的沉稳。
她目光中透着胜券在握的平和与坚定,不徐不急道:“很荣幸能获得这份大奖,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想请松风茶馆帮我切一点煮上两壶,良辰吉日,和各位共品佳茗。”
众人哗然。一部分人惊叹这个小姑娘的格局气度,另一部分人更觉得她是茶馆请的托了。
但无论如何,现在每个人也都多少“得偿所愿”了。要知道,茶馆那刁钻题目一出他们就已经开始骂人,早就不认为自己还有获奖的机会,既然有人能都答出来,那自己更是连碰运气的可能也没了。而她获奖后竟然愿意分享,一番话说得也是滴水不漏,无论是茶馆请来的宣传故意作秀还是真心,连知雨的表现都无可指摘。
于是在一阵小声嘀咕后,大家都纷纷鼓掌喝彩起来。
连知雨神采飞扬,转了一圈接受大家的称赞夸奖,却发现,连秦觉夏都给她鼓了两下,茶馆的老板倒还面露不虞。
不是吧?她心想,今天这一出算我力挽狂澜又大发慈悲,给你圆了这苛刻出题的不厚道行为,还大大增强了宣传效果,顺便搞好了气氛,你不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给我一半的股份就算了,还给我甩脸子呢。
但气氛实在太好,她没说出口,茶馆老板也识相地扬起笑脸,说了几句场面话又感谢了她,请她上座,然后吩咐服务员去撬茶。
碧色旗袍的美女服务员拿过茶刀,连知雨小声问:“能不能帮我切两半呀?要送人一半。”
服务员看老板,老板笑道:“那就给您做两份包装吧?送人的话切一半会不会不太好?”
谁知连知雨歪头思索了一下,说:“也是。切二分之一和四分之一和四分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