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大学2019级迎新晚会到这里就接近了尾声,再次向到场的领导与来宾表示衷心的感谢,也谢谢老师与同学们的积极参与。”
“全体新生朋友们,欢迎来到临川大学,祝愿你度过美好的四年!”
及至晚上十点,文艺汇演兼迎新晚会圆满结束。
新生们通过一场夜晚的狂欢跨过了军训,迎来了真正的成人礼,而与此同时,大学的这场人生大戏即将开幕。
散场后,熙熙攘攘的人们朝着宿舍以及校门的方向涌去,一路上叽叽喳喳地闲聊歌唱,手中挥舞着尚未熄灭的荧光棒,在无边的夜色中挥舞出一片意犹未尽、不舍散去的星海。
唯有湖边的夜色格外浓重,夏夜的风竟也吹不动半点平静的湖面。
然则,一阵相当急促的脚步逐渐靠近学校的湖边,打破了蟋蟀的奏鸣。
突然间,脚步随着一阵手机震动停了下来。
“嗯,爸。”许望舒轻声接起电话。
电话对面的人说了句什么。
“知道了,我马上到。”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许望舒微微抬眼朝着湖边望去,无端在原地顿了片刻,随着眼前马路上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眼眸被牵动着闪动了几分,才终于抬脚,折回了来路,朝着与湖边相反的方向离去。
湖边没有路灯,因此只有仔细看,才能依稀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站得离湖边很近,在浅滩上,边沿的湖水甚至能沾湿他的鞋子。
也不知那湖水有多深,深到是否会湮灭一个在熄灭边缘的灵魂。
江既明听见身后不远处离去的脚步声,侧过头勾了勾嘴角,夜色也难掩盖他苍白的面孔。
许望舒从学校的西门走了出去,西门对面是一片前年新建的住宅区,由于种种原因,他从上大学开始就申请了在校外住宿。
想来原因也不过是学校住宿的卫生问题以及隐私问题,给这位极其讲究的少爷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困扰。
他走进小区里的一栋楼,坐电梯上到第十七层,稳步走出,来到门前,抬手将食指放在指纹锁上。
滴——
随着开门声响起,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罕见地止住了呼吸,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也轻微颤抖,刚才的闲庭信步瞬间消失,他整个人几乎有些停滞住了。
玄关的地板上,放着一双熟悉的皮鞋。
紧接着,从客厅飘出一个声音。
“望舒。”
许望舒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抬脚在玄关换下了鞋,走了进去。
第一次来到这个屋子的人,可能会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色盲。
因为眼之所及皆为黑色和白色。
客厅中间的黑色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中年男人,如果江既明在现场,会认出这个男人就是许望舒的父亲——许峰耀。
客厅里没有中间的吊顶灯,反而只开着一排打在沙发靠背上的射灯。
那白色的灯束顺着沙发靠背顺流而下,铺在许峰耀的肩上,以及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
他与那天饭局上的亲和的中年人判若两人,周身的气质骤冷了不止几个度。
“爸,您怎么来我这了?”许望舒脸上也同样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样一看,这父子两个人真是像,只是许望舒的眉眼更加协调与锋利,有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