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清的脸一下子凝固住了,她见江既明死了心要搅局,就冷下脸,摆出了“家长”的谱:“你疯了吗?”
一旁的许峰耀以为是江既明这孩子太叛逆不愿意去,他本就想婉拒卢清的请求,正愁找不到理由,见到这一出,心里都不知道怎么感谢这小孩,就假意上去劝阻道:“哎呀你们两口子,得尊重孩子意愿,他们都长大成人了,不愿意去我们也强迫不了。”
“许总您别管,我这儿子缺乏管教。”卢清摆了摆手。
江既明“腾”得一下站起来,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他只从这些话中抓住了只言片语。
“疯”和“缺乏管教”?真是大言不惭。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读完爷爷的信时下的决定。
反正也剩不了多长时间了,他要活的爽一点。
他就是个疯子,就是个从小有爹生没娘养的缺乏管教的垃圾。
“既明,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你忘了......”徐赢也开口质问道。
但是江既明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徐叔叔,我叫您一声叔叔是给您最后的体面,不是让你蹬鼻子上脸跟我称老子的,当初那些事我不想计较,但是不代表我失忆了,别以为我会跟您玩过家家,这辈子还没有人配当我爹!”
徐赢的脸绿了,连带着许峰耀听见这话,也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他不是你大儿子吗?”
徐赢本就油光满面,现在整个眼睛都红得发烫。
“啪!”
卢清直接给了江既明一巴掌。
江既明磨了磨后槽牙,满不在乎地盯着她。
“江既明!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卢清气得发抖,大声喊道。
江既明没有动,就站在原地:“你还知道我叫江既明啊,你不是就因为我这个姓厌恶了我大半辈子吗?你连那个字都不愿意说出来,还配说我缺乏管教?你不管我,可以,我以后也没有赡养你的义务,我们两不相干,但是你现在眼看着我有点价值了就想贴上来恶心我,是不是有点太不是东西了?”
他话说到一半,一杯红酒就泼到了他的脸上。
卢清恶狠狠地从牙缝中吐出一句:“跟你爸一模一样。”
江既明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跟你爸一模一样”。
“卢清,我不会再叫你妈了。我没有爸、没有妈,我只有一个亲人,就是我爷爷,我不会如你的愿上赶着去国外讨好许总的儿子,也不会陪你们演戏装亲人,你真是几十年如一日,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假惺惺粉饰太平的失败的人。”
母子之间是最了解彼此的,江既明是故意朝着卢清的最痛处去的。
卢清经历了考大学失败、公司破产被裁员、婚姻失败之后,她为了摆脱“失败”这两个字,努力了一辈子。
到头来,还是被人甩在了脸上。
卢清被这些话砸得一时懵住了,胸口剧烈地起伏,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江既明看着红酒顺着他的衣服流了下来,于是当场将这件昂贵的衣服脱了下来,将自己那身沾着家属院尘土的黑色背心露了出来,鞋也摔在了餐桌上,砸碎了中年人这可笑的面子与牌面。
“撑狗屁的场面。”
撂下这句话,他便一声不吭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