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包间的门被重重地摔上。
然后包间内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许望舒抬头,缓缓地打量着已经原地“凝固”住的中年人们,而后又面不改色地看着自己被红酒渍沾上的衣角,沉默了几秒钟后,挑了一下眉尾。
他站起来对着许峰耀说:“抱歉,我学校还有事,也先失陪了。”
许峰耀一看这场面,也没拦着,点了点头。
而后他朝着已经气懵了的卢清夫妇一颔首,便抬脚走了出去。
刚一出酒店大门,在黑夜中,被盛夏里城市的热气一烘,许望舒顿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戴上,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竟立刻显现出了十足的不耐烦和厌恶。
“一出浪费生命的闹剧。”他心想。
从小到大,每次参加这种饭局,许望舒都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堵住了一般,被这种无意义却被迫参加的人类行为所条件反射地喘不过来气,却又不得不给自己糊上一层恶心的面具。
这里距离学校有些距离,但是许望舒觉得自己现在急需透透气,于是没有坐车,而是沿着城市的道路走着。
这时,耳机里老旧的英文歌被打断,电话铃声响了。
许望舒看清来电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喂。”
对面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声差点将他的耳膜震碎,他突然有点后悔接这个人的电话。
只听对面的人跟磕了药一样兴奋地喊道:“许神!你哪呢?也下凡普渡一下我们这些俗人啊。”
“颜兴,三秒钟,说正事,不然我挂了。”许望舒耐心耗尽,尽管他对别人根本没有“耐心”这个功能。
“哎哎,别啊我错了许神!我不是故意打扰您清修的,只是我那爹非逼我找你请教经验,所以我特地来吸收一下您上大学以来排出的精华。”
他皱了眉,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可以将厌恶展现得毫无保留。
说实在的,许望舒这个资深洁癖一听见这“俗人”嘴里吐出的不干不净的字,就有要清理自己手机和耳朵的冲动。
颜兴是他的高中同学,但是跟许望舒不同,颜兴是被他爹拿钱砸进的重点高中,二人在上高中时虽然是一个班,但是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这俩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许望舒属于“精英派”,是学校的国宝级人物,偶尔受学校委托做做学习经验分享,平日里轻易不与等闲废物接近。
而颜兴则属于典型的“废物少爷派”,教室里经常不见其人影,坐在教室后排养生区,每日受重点班各大名师的眼刀洗礼,依旧嬉皮笑脸、仗着成堆的名牌鞋爱咋咋地。
所以这俩人的关系并不亲近,只是两家上一辈相识,而且还有那么一点利益相关,因此平日里颜兴的联系方式就这么平静地躺在许望舒的手机里。
只是今年高考结束后,颜兴就在他爹的黑脸下,频繁地联系上了许望舒。
因为他爹笃定,他家这个不学无术的二逼,今年绝对能考上临大。
谁成想,还真考上了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