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白术幻身到病房,不见人影又前去山顶的宗府寻找,只见几个徒女和徒弟来回穿行忙碌。
问起京墨和妙生生去向也是一概不知,便背手在此等候。
小桥流水的雅楼庭院,竹筒盛水叮咚作响。片片紫藤花束覆盖房屋左右,靠灵力滋养,无论季节变迁都常开不败。
白术欣赏美景,有些惭愧平日以貌取人,想不到妙生生浮躁的背后居然如此雅致。
很快仅剩的一点改观,都在妙生生让京墨独自回程中消失。
“是她自己想散散步。”妙生生解释的时候显然没什么底气。
白术面不改色,只是平静的闭目。忽视眼前这个不靠谱的苍穹第一医修仅一秒,再一睁目,身上的仙气收敛全无。
京墨定不会御风而行,只剩两条费力行走的凡腿。
妙生生本还想留白术一会,自顾自伸出手想去拉住她,勾起的衣角落入妙生生手里,还不等抓实,却又滑过无了。
冷香尚在鼻息,可焦急的清瘦身影,只是提起衣摆用轻功落于竹林间踩落,片刻就消失在妙生生的视野里,没有一丝犹豫。
京墨捡了一根枝杈做拐杖,依稀跟着石阶向下行去。
才走着还能遇见几个宗徒指路,渐渐七拐八拐人烟稀少。
现下太阳的余光所剩不多,山上温度在几个念想间就下降发寒,冻得京墨牙关打颤,环抱着自己揉搓试图找点暖意。
眼前是越来越昏暗了,一时进退两难,京墨刚欲坐下靠着休息,想要放下做拐的树枝,枝尾不小心撩到了旁边草垛。
一点点窸窣的声音越来越大,草垛也跟着抖动,微光中京墨心头一惊,面部顿时发麻起了一层薄汗,呼啸的山风吹起层层鸡皮疙瘩。
是什么在动?
京墨警觉的握紧了枝条,它做拐杖还算粗。做武器?那可太细了。
一只通体黑色约莫三腕粗壮的蛇从草垛里盘旋而出,额间一抹金纹,吐着黑紫色的蛇信子,见京墨害怕,它更是兴奋的发出嘶嘶声响。
蛇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长至盘立起高于一人大小时,毫不犹豫的张开嘴,口水粘粘飞溅,冲向京墨势要把她一口吞裹入腹。
“啊——”
一声气沉丹田的尖叫,惊得树上飞鸟成群散开。
白术耳朵一动,蹙着眉头顿时脚尖发力,向空中冲出林间束缚,一道白影向着鸟群方向破空飞去。
京墨在蛇口咬向她的瞬间,脖颈青筋暴起,一种求生的本能趋势她挥动手臂,丹田发热迎来一股暗劲。
身边的根根竹子像是被召唤了般,一根横叉堵住蛇嘴,其余根根交叠成疏而不漏的大网状,随着京墨手的挥动,竹的韧性将那黑蛇一拍而起。
硬生生打落出几丈开外,饶是撞上那石碑碎裂才缓冲落地。
白术迎着风力卷起的尘土而来,白色宽袖裹住京墨,一个转身巧劲将她护在身后。
原本张着大嘴惊讶的京墨,晕乎乎吃了一嘴秀发。
香香的,韧韧的。
闻着熟悉的气息,京墨惊魂安定,把师尊的头发从嘴里拿开,抹了抹嘴,也抹了抹白术粘着自己口水的一缕秀发,整个人羞着脸发窘。
白术斜眼觑了她一下,尔后转头看向那黑蛇,伸手虚空抓了一把,黑蛇顷刻掉落在她们面前,大小只缩成了两腕粗。
轻轻弹指,黑蛇就从眼冒金星中清醒,甩了甩蛇头看清了来人。
向后缩了七尺,攒成一团黑气化成了一个不过十几岁大小的锦衣少年,慌慌乱乱的叩首行礼。
“仙君,还请仙君恕罪。”
“阿吾不知这姑娘是仙君的人,这才因顽皮多有冒犯,不是真心想伤姑娘的。”
阿吾是灵门宗养的灵兽,平日负责给林中点灯,给宗徒背背药材,也算半个小守卫。
今是见着京墨眼生,又是没什么修为的姑娘,这才玩心刹起想吓吓她,没曾想还挨了那竹网结实的一巴掌。
左脸现下还正火辣辣着呢,阿吾捂着脸当真有苦说不出。
白术也不理他,回头看向京墨,“可是吓着了?”
京墨不语,只是一味拨浪鼓点头。吓个半死。
“真是和你主人一样顽劣。”
说完,白术左手把阿吾变成拇指大小收进掌心握住,右手拎起京墨的衣领,掐诀遁形。
京墨再睁眼就出现在了灵门宗宗府。
无事磕着瓜子的妙生生突然看厅里出现的二人一蛇,瞪着大眼,瓜子皮从嘴掉落,被一旁眼疾手快的灵韵儿接住,又丢回桌上的杂篓里。
“你的灵兽,好生管教。”
把阿吾轻扔在了地板上,转眼又带着京墨走了。
只留下大厅内阿吾和妙生生,大眼瞪小眼。
“嘶,主人你听我解释......”
回青玄宫后,白术就给京墨手腕间系上了红绳,红绳上吊挂着一个小巧的铃铛。
关键时刻铃铛可辨认方位,红绳可牵引灵力,不需要费多大劲片刻就能知晓京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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