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依旧明媚。年幼的雏鹰独自在天空中盘旋,飞过一座座的房子。直到它听到了一声不同寻常的响动。
“叮咚”。
那是首用清脆旋律组成的音乐。小鹰似乎被吸引了,它好奇地降低了自己飞行的高度,然后缓缓地降落在这栋小别墅附近的树上,用圆溜溜的眼睛透过玻璃望着里面的场景。
音乐在里面回荡着,通过一个旋转着人偶的彩色小盒子奔涌出来。
叮叮,叮叮咚,叮咚叮咚。
——咔。
小鹰困惑地抖了抖羽毛。
伴随一只手轻轻地按下按钮,八音盒空灵而又清脆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着音乐旋转和舞蹈的小人一下就停下了动作。不知在房间里循环了多的乐曲这次在演奏到一半时就宣告了结束,让这里的空间重新回到了没有音乐的沉闷状态。
“曲子是《致爱丽丝》?”
正在刘易斯·卡罗尔家客厅里寻找线索的夏章雾有些好奇地抬头询问道,暂时放下了手中属于卡罗尔的相机。
——虽然在路上接助读者们的提示,推断出了那个复活者可能就是从“彼方世界”回归的人,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先来卡罗尔这里走一趟。
毕竟,那位不知该说是幸运儿还是倒霉蛋的家伙在经受了某个俄罗斯人的“实验”后,现在得到的评价只有“能动”了。就算去,现在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消息,估计收获还不如这里大。
“嗯,卡罗尔先生应该就是在这间房子里消失的,或者因为事情过于紧急,以至于离开前忘记了关上音乐盒。”
书房中的费奥多尔轻声回答了一句,把被他关掉的八音盒放在一边,开始观察房间里其余的摆设,并从书架上取下了几本书。
绝大部分都是剑桥大学的数学课本,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但其中也有一本格外厚实的摄影集。
他把摄影集翻开。
“哇哦。”
“哒哒哒”跑过来围观的太宰治踮起脚尖,发出惊叹的声音,转头就开始告状:“大叔,我发现费佳哥哥在看女孩子没穿衣——哎哟!”
“砰当!”
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费奥多尔往旁边挪了一步,看了眼被砸了脑袋的小河豚,默默地把书拿高一点,摆在未成年人看不清的位置上,继续翻阅。
夏章雾淡定地继续看相机内容。
嗯,其实也是半斤八两:他这边看到的也基本上是非常夏日非常沙滩的萝莉照片。
也不知道钟塔侍从在调查资料时有没有看到这些照片,如果也看到了的话……总感觉这次卡罗尔就算是能找回来,估计也要社会性.死亡。
“你干的?”他问画外音。
“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来阻止某些未成年人的胡言乱语,这本书就真的要遭审核了。”
画外音回答的声音相当理直气壮:“你就放心吧,我下手很有分寸,不至于把他砸死的。”
砸不死啊,那没事了。
夏章雾于是收回目光,继续浏览。
就在太宰治泪汪汪的时候,费奥多尔已经看完了摄影集的内容,从中抽出张照片,随手把它重新放到了书架上,然后走到了客厅。
“有什么信息吗?”
夏章雾放下相机,问。
“爱丽丝·利德尔和她姐妹的照片。”
费奥多尔看了眼手中拿着的内容:“拍摄时间就是在去年的六月份,等会儿就看安吾能不能找到卡罗尔先生关于那一天的日记了。”
两个人都十分默契地忽略了太宰治的话,也没有人深究那些没穿衣服或者衣服很少的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日记……”
夏章雾看向楼上:“也不知道安吾有没有在卧室那里调查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说实在的,刘易斯·卡罗尔家里到底有没有日记都很难说。毕竟这年头,正经人有几个会写日记的?
正想着,卧室的门就被“哗啦”一下打开了。
坂口安吾的怀里揣着一本书,看到楼下的大人后很兴奋地把它举起来挥了挥,随后抱着它一路小跑着下了楼。
“勒托先生,费奥多尔先生!”
他的声音稍微有些气喘,但可以看得出整个人都很兴奋:“我刚刚根据这些物体记忆里的光线变化推算出来了:卡罗尔先生应该是在六天前的四月十九日失踪的。而且还找到了这个——它有日期格式!”
虽然巴别鱼并不支持无障碍阅读,但日期中使用的阿拉伯数字显然是全世界普遍都能看懂的东西。
也就是说,它十有八九是一本日记。
——所以那家伙还真的会写日记?
夏章雾伸手接过坂口安吾递过来的厚本子,嘴角扯动两下。
“好吧,毕竟那个整天拍泳装写真的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他嘟哝了一句,开始翻阅上面的内容。
这本日记大概是在三年前开始记录的。最初的内容还很正常,大多数都是一些有关于学校教学内容的记录。
但这种正常只持续到了卡罗尔见到爱丽丝·利德尔为止。
里面关于爱丽丝的内容很多。
夏章雾快速地扫过前面,直接翻到了最后的几篇日记——日记在今年的四月戛然而止,并没有最后几天的记录,于是便又一路翻到了去年六月份。
“那天应该是中途突然下了雨。”
费奥多尔在旁边出言提醒道。
“其实英格兰绝大多数时候都在下雨。不过那张照片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夏章雾快速扫视着日记的内容,随口问道:“摄影集里有关爱丽丝的照片应该也挺多吧?怎么你在意的就是那一张?”
“它有近期被拿出的痕迹。至于当时具体的情况……坂口先生。”
费奥多尔看了眼坂口安吾。
其实并不是非常懂上面的内容,很想听听大人读一读日记的坂口安吾先生:“……”
他知道自己就算留在这里,也大概没法从大人们那里白嫖到新的重要信息了,于是有些郁闷地撇撇嘴,答应了下来。
“哦。”他说,“我去看看那本摄影集。”
初中生“哒哒哒”地跑去了书房。
然后还没有满一分钟,惊慌失措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等等,这本书里面怎么有这么多的——哎呦!”
又是咣当一声。
很显然,出于对审核的警惕,这位倒霉未成年也在作者的安排下陪太宰治去当难兄难弟了。
可惜织田作之助在房子外面观察附近有没有人过来,否则说不定能摔进去三个人……
夏章雾毫无心理负担地想象了一下三个未成年人被同一个房间放倒的样子,并成功地把自己给逗乐了,然后才继续看手中的日记。
这页有关于上半个月的内容看完了,没什么异常。
至于下一页——
他翻到后面,目光几乎同时和费奥多尔一起落在了六月十七日的日记上面。
「6.17,划船出行。渡渡鸟陪着吸蜜鹦鹉、小鹰和爱丽丝进行秘密的探险。
下船步行时突然下了大雨,大家的羽毛全部都被淋湿了。渡渡鸟带着大家钻到房子里。在火炉旁,大家都慢慢烘干了衣服和羽毛,最后打了车,舒舒服服地一路回去。」
费奥多尔把自己之前抽出的照片放在这一页日记上。
照片上有着三个女孩儿与一个成年男性。他们身上裹着毯子,头发湿漉漉的,在一个被烧得很旺的壁炉面前对着镜头微笑,眼睛里闪动着壁炉火焰的光芒。
“那个男人是卡罗尔,中间的是爱丽丝。”
见过卡罗尔和爱丽丝两个人的夏章雾很快辨认了出来:“至于其他两个人……我们在利德尔家里看见过,是爱丽丝的姐姐和妹妹罗丽娜和伊迪斯。她们目前也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