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曾……坦诚相见?”
马文才剑眉蹙起,这是什么问题?好生奇怪,他和刘郁离坦诚相见过吗?
回想过去,医舍中他见过刘郁离光着手臂,大澡堂还摸到了刘郁离的肩背。
点点头说道:“我和他一起去过澡堂。”
见谢道盈的表情有几分异样,又想到她每次见刘郁离时的异常,忍不住问道:“您到底在怀疑什么?”
刘郁离和谢家之间存在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秘?
“我怀疑刘郁离是个姑娘。”谢道盈说得轻松。
马文才微微颔首,一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他听到了什么?
马文才瞠目结舌,复述了一遍,“你怀疑刘郁离是个姑娘?”
她是怎么想的,居然认为刘郁离是女子?天底下有扒男人衣服面不改色的女子吗?
谢道盈:“你没注意到吗?刘郁离没有喉结,脸上也没有胡茬。”
马文才:“有些男子生长的晚,喉结不显或者暂时不长胡子,都是正常的。”
当初陈璋等人怀疑祝英台的身份,第二日梁山伯拿着医书在他们上课前来了一场长篇大论,核心观点就是医学上存在个体差异,不长胡子不等于太监,更非女子。
“刘郁离绝不可能是女子。”
谢道盈:“你应该也不至于傻到分不清男女。”
马文才瞥了谢道盈一眼,现在是谁傻到分不清男女?
谢道盈回了一个白眼,懒得解释心中莫名的直觉。
马文才:“谢家为什么会宁愿与王家决裂也要保下刘郁离?”
此事绝不是一块玉佩能解释的?他娘出面解决必然是得到了谢安的授意,而且王谢联姻也正如刘郁离预测的一般破裂了,其中必然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此时,马太守从门外进来了,听到马文才的话,心底诧异,当年他与谢道盈成婚,谢安宁愿舍弃女儿,都不肯让他进谢家大门,刘郁离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竟能让谢安为了他与王家撕破脸?
谢道盈隐约猜到此事与王谢两家的内斗有关,甚至牵扯到她父亲在秦国的布局,但具体情况如何,不是很明了。
“王谢两家决裂不在于刘郁离,不过我爹倒是很欣赏他,有招揽之意。”
刘郁离只是利用了一把王谢两家之间的矛盾,归根结底是家族利益之争,谢氏取代了王氏的地位,王氏想要夺回,而谢家绝不可能将嘴里的的肥肉让出去。
马文才嘴角刚刚翘起,就看到他爹的脸黑如锅底,转而强行压下,看向谢道盈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谢道盈:“明日。”
她还要先回建康处理王国宝的身后事,要不是明日就要离开,她也不会赶在今晚前来探望。
探病归探病,不揍一顿罪魁祸首,心气难平。她九死一生才得到的孩子,马泽启这个老匹夫凭什么打?
马泽启脸更黑了。
马文才背过身,低头,垂眸。都走吧!如果幸福只能停留一刻,剩下就是永恒的悲伤,他宁愿从没得到。
谢道盈:“等处理好王家的事,我就出家。”
马文才猛然转身,戾气横生,“是不是王家人逼你的?”
马泽启眼中怒气一闪而过,很快想明白了什么,低头掩去眼中黯然。
谢道盈笑了笑,“没有任何人逼我,我只是不想再踏入婚姻的坟墓了。”
虽然她在刘郁离面前说出家是她抹平此事的代价,但在王忱面前,她只说刘郁离是她娘亲刘氏的远房亲戚,希望能留他一命,王忱就答应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王忱不想为了一个被人推出来的替罪羊,同时得罪谢家、刘家,而且她还主动提出绝不再嫁,给足了王家面子,王家自不会驳回她一个小小请求。
马文才忽然听懂了谢道盈这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他爹听的,破镜难重圆。
一顿饭,马文才从满心期待到食不知味。
刘郁离在郁离山庄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睡得安稳。
第二日一大早召集众人在议事堂开会,宣布了豆蔻阁即将重开的好消息,而且是建康、钱唐、寿阳三地一起开张。
喜悦的欢呼声响彻厅堂,杨大虎兄弟带头,身后跟着一众人嗷嗷乱嚎。
赵掌柜等人先是狂喜,紧接着脸上多了几分沮丧。
刘郁离见了却没说什么,只说此次重开豆蔻阁是与陈郡谢氏合作,郁离山庄出技术,谢家出资,两方共同经营,五五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