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梁山伯打赌的马文才,“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马文才用不着别人施舍!”
梁山伯急急解释道:“文才兄,三比三确是平局。何来施舍一说?”
山长开口道:“马文才,你的意思是要士族子弟一起退学了?”
站在马文才身后的士族子弟炸开了锅,“我们不退学!”
“梁山伯都说了平局。我们又没输,为什么要退学?”
“马文才又不能代表我们所有人。”
陆时拉住马文才的袖子,轻声道:“退一步海阔天空。”
“退?”马文才拂开陆时的手,一字一句道:“我马文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群蠢货真以为书院会让他们退学吗?寒门交得那点束脩连几位夫子的俸禄都不够,清凉书院全靠士族养活。
他一人就交了二百两黄金的束脩,寒门加一起不过一百五十两。书院要将士族退学,只要众人坚持退学退束脩,书院必会财政崩溃,到时候该急的是山长,是众夫子,是寒门,绝不是士族。
这群蠢货好好的士族公子不当,偏要去捧别人臭脚,真是愚不可及。
山长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思,声音低沉到极点,“你是要坚持退学了?”
“我……”马文才刚想说什么却被刘郁离一把拉住。“你.......”
刘郁离没有理会他,三两步走到山长面前,一撩衣摆,单膝跪下,“若是学生能为书院请来一位名士担任客座教席,不知山长能否开恩让我们留下?”
这本是她为落败后的梁山伯准备的主意,如今倒成了自己的退路。
山长浑浊的眼珠,瞥了刘郁离一眼,说道:“你倒是消息灵通。”
今年要来书院的客座教席钱凤被隔壁天目书院以重金撬走的消息,他有意隐瞒,至今还未物色到合适人选。
刘郁离嬉笑道:“上次给师母送东西时,不小心听到一两句。”
“你可知何谓名士?”山长不放心,他怕刘郁离随便找个人来糊弄他。这种缺德事,别人做不出,唯独刘郁离敢想敢做。
刘郁离:“才华、名气缺一不可。”她可是给自己找老师,人会欺骗别人,但不会糊弄自己。
山长:“你若能请来一位才名不逊于钱凤的名士,答应你又何妨?”他是真的好奇无权无势的刘郁离能请到什么名士?
见山长门缝里看人,刘郁离自信道:“此人必然知识渊博,才名远扬。”
“好!”山长一声怒赞,转而话音一转,问道:“若是你做不到又如何?”
刘郁离豪横道:“季布一诺千金,我刘郁离一言万金。若是违约,我将捐赠一万两黄金给书院。”
众人纷纷被刘郁离的豪言壮语惊到了,一片窃窃私语。
山长摇摇头,“刘郁离,你并没有一万两黄金。”
王复北讥笑道:“刘郁离,空口白话谁不会说。你现在能拿出一百两黄金,都算你有本事!”
“大言不惭!你一个乡下破落户,哪来这么多钱!”有人担心,万一到时候刘郁离拿不出钱,逼他们拿怎么办?
陆时走到刘郁离身旁,低声劝道:“别逞强!”哪怕是他也不能一下子拿出一万两黄金。
刘郁离只是没落士族出身,手里绝没有这么多钱。他和马文才一样,太孤傲了,什么话都敢说。
有人冷嘲热讽,“刘郁离,你当自己是祝英台,还是马文才?”书院里除了这两人,谁能拿出一万两黄金?这个数额,足够中等士族倾家荡产了。
刘郁离望着山长,从容说道:“只要给我半年时间,一万两黄金不是问题。”
郁离山庄完工在即,她之前安排下去的项目,已经实验到最后阶段,变现只是时间问题。
噗嗤一声!有人笑出了声,“给我一百年时间,我能有十万两黄金。”反正一百年后,他人都死了,谁还能追到地下找他要账不成?
山长看着刘郁离有些想不通,这小子办事向来滴水不漏,今日怎么会说如此大话。
山长暗中给刘郁离使眼色,“不如,你换个条件。”他老人家腰背不好,给个台阶就下。
算了,何必较真。有些事,她自己清楚就好。想到此处,刘郁离开言道:“如果做不到,我……”自愿退学。四个字还未出口,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打断了她剩余的话,“他没有,我有!”
只见马文才自人群中一步步走来,白衣乌发,琼姿皎皎,龙行虎步,丰神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