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是谁吗?」
那边又发来一句疑问。
司砚行懒散靠坐在最后一排的金属椅背上。他左腿横架在过道空椅上,黑色运动裤绷出凌厉的线条,握着手机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满脸阴鸷地发送消息,他刚刚的手机聊天框里,还留着助理发送他的调查余斐然背景的消息。
他拇指重重划过调查信息,转而在对话框里敲出第二遍质问。
「今晚下课,我在老地方等你,我要揭开他的真面目,告诉你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司砚行究竟要干吗?
扈灿灿无语凝咽,回复道。
「我不光知道他是谁,我还知道你是谁。」
陌生人「??」
司砚行戛地一惊,面上难掩喜色,坐直起身来。
「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关注我,连我的手机号码都记住了。」
扈灿灿:……
倒也不是。
她无语地摁灭屏幕,将手机塞到抽屉肚里专心听课了。
直到到下课后,她才将免打扰模式关掉,一瞬间铺天盖地地信息卷席而来,收件箱内密密麻麻的文字,司砚行也从最初的傲娇要求转变成逼迫般地催促。
「你不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他如是道,活脱像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娘子。
扈灿灿面无表情地收拾书包,最终走上了去往天台地阶梯。
她当然不会真的觉得司砚行会因为他地失约寻死觅活,只是她被他勾起了一点好奇心,他问她你知道余斐然是怎样的人?
余斐然是怎么样的人?
她自认为世界上没人会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发小,但司砚行也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于是她想去听听司砚行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天台沉重的铁门虚掩着,伸手推开,寒凉的冷风夹杂着校园的广播曲拂过面庞,扈灿灿走进去,却发现天台上空无一人,说好扈灿灿不来人他就在这一直等下去,不行就跳楼的司砚行连片衣角兜没瞧见。
扈灿灿视线下移,定定地看着地上遗落地校服外套还有胸牌,她上前拾起,指尖触到胸牌冰凉的亚克力外壳,翻转时夕阳恰好穿透云层,在“司砚行”三个瘦金体刻字上折射出细碎金芒。
远处篮球场突然爆发的欢呼声惊得她手指一颤。
我去。
他不会真跳了吧。
扈灿灿眉心猛跳,还真想起那句荒诞不经的戏言来。
出于某种关爱同学对复杂心情,她还是探出头往楼下看了一眼。
走到护栏前探身的刹那,广播站切到了肖邦的夜曲,晚风掀起她校服下摆猎猎作响。
楼下的沥青里很干净,没有什么不明人体组织和红色的液体痕迹,学生们面色如常地正常放学。
扈灿灿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嗤笑自己还真是什么都敢信啊。
她正要缩回头,余光掠过楼底绿化带的冬青丛在角落里发现几道暗影,遮遮掩掩地避开人群通过,她正狐疑着,就听见楼下的围栏传来一阵突兀的嘈杂。
借着地理位置地优越性,扈灿灿就这那个方向奔去,换了个位置,踮起脚尖眯眼眺望。
正下方被草丛遮掩的角落里,一群外校红色衣服的男生包围着一个男生。
被围在中央的蓝白校服少年懒洋洋倚着围墙,黑色碎发垂落眉骨。他右手插在裤兜里,左手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枚银质打火机,金属外壳在指间翻出冷光。
那酷炫狂拽的造型着实眼熟,扈灿灿定睛一看,骇然地发现那本校的男生正是失踪了的司砚行。
当红衣男生突然揪住他领口时,司砚行喉结在绷紧的脖颈上滑动两下,唇角却勾起讥诮的弧度。
我去!打起来了吗!
扈灿灿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她似乎看见后仰头的司砚行往这看了眼,眨了眨眼,而后他被那一群男生推推搡搡地从围墙翻墙带出去了。
扈灿灿给柯正阳发送了消息和定位,屏幕蓝光映得她下颌线绷得发白。
弯腰时散落的发丝扫过沾着灰渍的胸牌,冰凉的金属边缘硌进掌心,她胡乱将揉皱的校服塞进背包带,循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扈灿灿跑的慢,等她从天台跑下来,再从围墙上翻出去,那一群人早不知道带着司砚行去哪了。
街尾空无一人。
她像一只无头苍蝇在街道上乱窜,正当她拨通完报警电话时,暗巷深处突然听见暗巷深处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铁棍狠狠撞上砖墙。紧接着是重物砸进塑料垃圾桶的闷响,伴随着金属桶身凹陷时令人牙酸的“咔啦”声。
中间夹杂着问候祖宗的粗口话。
扈灿灿猛地直起身子,倏尔转头面向巷子。
她眼睛一闪转而网另一个方向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