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在府中闲了这许久,冬日都尽了,他还未被召回,他不急,江诗宁却急了,隔三岔五便要问君侯为何还不如宫。
“朝廷离不开我,陛下更离不开我,无论谁参我,我都是无可撼动的岐侯。”
见他如此笃定的模样,江诗宁才稍稍安下心来。
燕临说话总是很守信,只要是他说过的,必然会发生。
这不,原本以江鸿章为首的一干人等,见陛下迟迟未有下一步打算,本已备好了说辞,要再恳切地诋毁他一番,谁知江州再起霍乱,重臣摇摆不定,一道圣旨,燕临又被调去御敌。
这朝堂江山人才辈出,但人人都能被替代,唯有燕临不行。
江州此次是余党勾结了当地官员,私训了兵马为己所用,几番鼓吹下来,连着一个被外调任职的旁支王侯,一同反了。
陛下本给了燕临三个月的时间,叫他彻底清除余孽,谁知燕临到了江州半月不到,为首的封王便缴械投降,还哀求朝廷留他一命。
朝野震惊,江鸿章甚至向陛下进言,揣度岐侯是否以与当地叛贼串通一气,谁知下一刻,八百里加急的信件赶到,燕临一字一句阐明自己是如何不费一兵一卒收了叛党。
原是那封地的王侯,早先祖上人才辈出,到他这却渐渐没落,成了一个有名无权的封地闲散王爷罢了,他心中郁闷,总是不甘心,可奈何不被重视。
叛贼便是看准了这一点,到王府谏言,称手里有数万精兵,愿陪王爷在江州自立为王,此后与上京分庭抗礼,再不受他压迫。他一时鬼迷心窍,竟答允了,落得如此境地。
燕临便是知晓了此事,一个夜里只身到了王爷跟前,屏退了众人,言辞诚恳,与他讲明利弊。王爷听了燕临的话,深感自己绝无可能取胜,便速速投降,将那当初说服他的叛党之首交了出去。
“好啊!这是我朝唯一一个不费一兵一卒便全胜而归的战役,岐侯立了大功一件,该赏,该重重地赏!”
如此,堂上江鸿章一干人等暂时哑了火。
回府后,见江鸿章唉声叹气,齐氏大概猜出此行不顺,询问后才得知,这个女婿竟得了如此大的功劳,心中更是郁闷。
可这样的女人到底是不简单的,他眼珠一转,斟了一盏热茶送到江鸿章面前,又为他揉肩捶背,柔声开口:
“夫君不必郁闷。”
“岐侯虽立了功,可也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夫君当知晓,历来手握重兵的武将,有几人能得好下场?”
江鸿章摇摇头,道:
“话虽如此,可你不知,陛下如今是十分倚重他,不可能三言两语疑他的。”
齐氏娇笑一声,坐在江鸿章身侧,道:
“既如此,何不从他的另一侧动手?”
“岐侯最在意的便是江诗宁,可他二人夫妻一心,是铁板一块,拆不开。既然中间翘不动,那边找个人来,搅得个天翻地覆,叫他无心打仗,夫君不就好说话了?”
江鸿章还有些担忧,问齐氏此事是否真的可行。齐氏起身,到案上取来纸笔,磨了墨,提笔写着什么,口中还回道:
“晗娘如今嫁给燕诏,夫妻感情极好,可到底也是二房,将来不会分得什么东西。可若是燕诏当了岐侯,晗娘的孩子便是世子,是下一任岐侯。夫君难道不想女儿也做个诰命夫人,受人叩拜?”
听了这话,江鸿章深知此举凶险,可若是赢了,便有比天还高的好处,如此,也值得冒险一回。
他不再阻拦,只见齐氏写了些什么,推开门,嘱咐心腹送出去。随后,齐氏关上房门,对着江鸿章笑道:
“夫君不必担忧,此事若成了,我们便有不尽的好处,若败了,与江府没有一点瓜葛。恨江诗宁的可不止一个人,自然有人替我们出手。”
七日后,处理了一切事宜,燕临估摸着要从江州往回了。江诗宁盼着夫君,早早备下了他爱喝的酒,人也精神不少。
本是等着燕临快快归家,可家中却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陛下的亲妹,当朝昭明公主闻知燕临事迹,又听说了他高大威武,样貌不凡,非要嫁了他,否则便不吃不喝,将自己饿死。
这话落在陛下耳中自然是胡闹,可奈何公主方才及笄,自小养尊处优,在深宫中长大,还幼稚得很,怎么都不听劝,非要嫁给燕临不可,甚至知晓了燕临已经婚配,还叫陛下废了江诗宁,自己嫁过去,简直胡闹。
可无论如何,这毕竟是当朝皇帝的亲妹妹,也不能硬来,只得好生劝着,暂时稳住她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余下一切便速速传信给燕临,叫他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