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收到的消息,有人闯进系统的域内带走了威廉。在《夜行》中我试图靠近世界树的时候,见过系统拟态的样子。如果说那副皮囊是由本人授予的话,就算是我们硬闯,也不一定能逼得系统退让。”
“别装了。”王青十指相扣,身体后仰审视着用气势粉饰着迷惑的金发恶魔,“我们都知道系统是怎么来的。世界树刚被烧毁,人类这边已经有了成熟的系统投入应用,从时间上来看理应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世界树受到袭击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呢?”
丹塔里昂皱起了眉头。一旦这种可能性浮出水面,他就失去了反驳的论据。
“你是说,一个在别处的负责了部分世界树防御工事的据点被提前攻破了,并且里面的半成品在那之后就流入了人类手中?”
在得到王青的进一步确认后,丹塔里昂说出了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人类解析了界碑技术,并且完成了剩下的部分,将其运用于自己的发展中。那个拟态绝对不会是本人的附属,只是一个粗劣的仿制品的延伸……”
“比起担心世界树和系统,你不如担心一下一个可能会从缝隙偷渡过去的人类女孩。至少在其他的世界线和轮回中,她成功杀死了一名新恶魔。摆渡人和守在河边的那个孩子已经擅离职守太久了,或许你可以去帮你的王稍微管理一下界碑的人员往来。”
丹塔里昂对这番措辞表示深度怀疑。对方可是狡诈的乌洛波洛斯,撒出怎样一个弥天大谎都不足为奇。“其他的我也这样做了?”
王青就像一个慢慢将猎物缠入庞大身躯的捕食者,惬意地眯起双眼:“谁知道呢?反正她都没有机会踏入任何一族的领地。或许做坏人的那个人不是你,又或许只有你。到底去不去,也随你。”
“随我?”丹塔里昂一把夺过自己的帽子,“恐怕你每一次都是这样说的。为了确定我是否有理由前往,实际上的我一定会行动。除了我本身,没有任何缘由可以动摇意志,这就是我作为【猜忌】的本质。”
“那你不去?”王青问是这样问,笑得却安定。
“哼,要不是赶时间……”
刚送走丹塔里昂没多久,王青又迎来了一位更难缠的客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客人就斜坐在了办公桌上,高跟长靴肆无忌惮地在雪白的纸张上留下灰扑扑的鞋印。他不紧不慢地将花边高领上的丝带重新系了一遍,垂眸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王青。
“老家伙,现在换我来替我的哥哥谈一下这次的报酬。”
面对瓦萨戈,王青正要开口,却被对方直接下了禁令。
“嘘……”瓦萨戈施展了自己作为【言论】的本质,“别提你的那一套。不管在你的权能中我要了多少次价,这次只会更高。轮回对丹塔里昂来说是束缚,对我来说却是越垒越高的垫脚石。除了荒原上唯一的王,我们不臣服于任何蝼蚁之辈。”
再怎么据理力争的结果,也只能是被这个狡诈的家伙狠狠地诈上一笔。因此王青只得做罢:“作为附赠,我有一个问题。你们的能力在人类社会中更为适用,为什么反而要忌惮黑河与界碑千百年不越界呢?”
“好问题。”瓦萨戈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随手拿起其中的几张,用长指甲划出禁忌符号的一角,“我们自愿受一名有着金色眼睛的恶魔的约束,只在受到界碑另一侧的召唤的时候,才会翻越界碑。当然,并不是所有恶魔都会这样,只是因为这一行为彰显着我们对王矢志不渝的忠诚,不论她是沉睡还是苏醒。不过就算我们遵守规矩,人类社会依旧乌烟瘴气,和有没有作为【猜忌】和【言论】的本质的我们简直没有区别。”
臣服之心。就算是散漫的恶魔也会有浅薄却必不可缺的集体意识。乌洛波洛斯皱眉,思考得过于痴迷以至于没注意到客人的离去。
“原来如此……概念与权能都不会触碰神的底线,唯有这个……以王为领导者构成的绝对稳固的团体才是神所忌讳的。”
【无尽】的衔尾蛇似乎已经规划好了百年以后的行程:“也就是说,除了恶魔与龙,其他的种族群体都存在自我毁灭的不稳定性。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