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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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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在角落,紧紧抱着自己,想要暖和一点。

短促的脚步声响起,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纤长的影子。

喘息声越来越近,茉莉慢慢抬头,濡湿的睫毛乱了瞳孔的清晰。

沈悸站在不远不近处,长长的黑发微遮颤抖的眼帘。

“何婧干的?”

少女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是她出的手,她是主谋。

“她打你了?”

重复。

没打,但是划了她。

“……”

“沈悸……”少女的声音细细的,像是喃喃自语,“我差点杀了人……”

“我刚才反抗了,把人摁在水里。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摁住她!摁住她!’的想法。

“我很冷静,冷静的愤怒,哪怕她挣扎到差点晕厥都没松手。

“我差点失手杀了她……好像就差那么点,我就彻底成为她那样的人了。

“可是,我第一反应不是懊恼,而是快意,畅快到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她的头发乱七八糟,血痕干在脸上,脆弱如一只灯枯油尽的蝴蝶。

“欺负人是那样的感觉吗……我好像,快疯掉了。

“好像《带灯》的那句话啊……”她笑的比哭还难看。

或许或许,我突然想,我的命运就是佛桌边燃烧的红蜡。

火焰向上,泪流向下。

他闭上眼,顿觉无力。

能做的只有靠近,然后伸出手——想要抱抱那瘦小的少女。

少女躲闪开来,冻的没有血色的唇轻启:“脏。”

他置若罔闻,强硬地把她揽到怀里。

“一点也不脏。”他说话声音轻轻的,暖暖的,大手把她的头按在肩膀上。

“就是很脏。”她的手指抵在沈悸的胸口,“走开。”

“不走。”他抱的更紧,“我带你一起。”

“我怎么信你,你明明一无所有,带着我只会是拖累。一直坏下去就好了……为什么你不坏了……”

她连自己说的什么都搞不清楚了,只想让沈悸远离她,越远越好,这样她就不会有那种难以言喻的心痛。

额间有什么贴了上来。

“听话。

“跟我一起走。

他用力看向她,眼底有星芒闪烁。

“只要跑的够快,黑夜就永远追不上太阳。”

这是茉莉第一次翻墙逃课。

她不会翻墙,沈悸就俯下身托着她往上。

她跑不快,沈悸就牵着她跑在坎坷的路。

那个晦暝、阴郁的秋天,逃跑的鞋踩过作响的枯叶和不愿融化的白霜。绵云雾霭间隙的白光没有温度,却被逃跑覆上了滤镜,成了救赎她的暖光。

于是荒凉的秋有了意义,奔跑的脚步也轻松起来。

风是凉的,他们全然不顾,闷头往前跑。

她从未如此鲜活的活着。

他们一头冲进了无人的臭巷,沿着狭窄曲折的路往里冲刺,踢倒的杂物也断不住脚步。

沈悸带着她来到了自己家。

那是一个十分老旧的房子,在外看总觉得摇摇欲坠,铁门吱嘎着被打开,露出他生活的居所。

茉莉脱了鞋,光脚站在地板上参观。

不大,仅两室一厅,其中一个房间还堆满杂物。房屋的采光条件并不理想,铁门一关几乎无光,然而空气中却没有霉味,甚至还有一丝肥皂的香气。

整个室内十分干净整洁,门口的鞋子整齐地排列成行,连沙发布和桌布都平滑无褶,很像她以为的沈悸。

沈悸边打开鞋柜,边说:“抬脚。”

茉莉晃晃脚,看着那大了不止一圈的男士拖鞋笑。

“嫌弃?”沈悸还蹲着,仰头看她,“没别的了,那女人不能给你穿,有脏病。”

“没有。”茉莉摇头,认真地想了想,“只是觉得像小矮人误入仙境穿了巨人的鞋。”

果然是冻傻了。他想。

他把茉莉推到浴室里打开小太阳,扔了块布兜头盖在茉莉头上,又匆匆到院子里爬上梯子调太阳能。

捣鼓了一阵,茉莉听到他骂了一声:“操,坏了。”

他爬下来到客厅里晃了晃水瓶:“还有点热水,你先去浴室,我烧点。”

浴室里的少女应了一声,打开了条缝隙。

没看着,问:“在哪?”

“没拿过去……”尾字没吐出来,他怔怔地看着玻璃门上映出的影子。

贴的太近了,泛粉的肌肤透在玻璃上,纤细的曲线几乎暴露无遗。

她还在催促着,一截玉白的小手穿过门缝:“给我呀。”

他狠狠地拧开头,脸烧的滚烫,身体有什么在奇异的变化,理智的束缚差点就要崩溃。

妈的,真把他当什么好人了,笨的忘了自己在男人的巢穴里。

他扯下外套快速系在腰间,一眼不敢多看地放下水瓶,然后逃一般地到外面烧水。

茉莉听到外面叮叮当当掉落的声音纳了闷,关心道:“没事吧?”

“……你洗你的。”

当然有事。他抑着火,在外洗了半天的冷水脸才缓和些。

来回烧了几趟水,水雾终于从紧闭的门里释放。

茉莉擦着头,趿拉着拖鞋走出,跟从院里走进来的沈悸对上了眼。

衣服还是太大了,还压身高,穿在身上跟小人偷穿衣服似的,哪哪都不合身。

沈悸放下手里的盘子,顺手把挂在沙发上的厚外套扔给茉莉:“穿着,等我把菜端完。”

茉莉乖乖地穿上外套,坐在沙发上等着沈悸。

小炒肉的味道顺着蜿蜒的热气飘浮,连带着肚子都空了起来。

他还会做饭。这是茉莉第一次见他那么烟火气的一面。

但很快,她想到了沈悸的生母。

也许是不得不学的方面吧。

沈悸又端了一素一汤进来,把盛满饭的碗放在茉莉面前,坐下夹了一堆菜塞到她碗里。

刚吃两口,沈悸放下了筷子。

茉莉问:“怎么了?”

“头发。”他看了眼茉莉的湿发,起身去那间堆满杂物的房间翻弄,找了个吹风机出来。

茉莉刚要放碗,沈悸说:“我来,你吃就行。”

她只好坐正,听见插电的吹风机作响。

少年显然是没有吹头的习惯的,手法生疏地拨弄半天,皱了眉:“这么难干。”

虽然语气不耐,可他还是顺着发一缕一缕地吹。

熟悉的洗发水香气溢满嗅觉,不受控制的,心绪又开始游移作乱。

自下而上的,少女身上全都是属于他的东西。

而她的发在指尖缠绕,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他控制住猖獗的视线,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吹头上。

热风吹平宽松的衣领,薄薄的白色体恤透出少女泛红的肌肤,他蹙着眉,手指上下摩挲,竟摸出了好几道肿胀的伤痕。

“嘶。”茉莉疼的抽动了下,摁住了沈悸的手,“别看。”

吹风机的声音停止,沈悸反握住她的手腕,黑色的眸里全是隐忍的怒焰:“何婧做的?”

“是——”她没有停顿,承认的坦然,“如果没有这些伤,我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分明脆弱不堪的茉莉花。

却迎着狂风暴雨摇啊摇。

“她想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家人。对于我来说,为了现在的一切,我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鲜血淋漓,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明天是什么结果。

她透黑的眸子看着他。

“沈悸,

“一定要拦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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