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柚扶着马车门框,想着该如何下去,这马车上来时就难上,有点高更适合习武之人。大大咧咧下去是不大好的,这里人多,好几双眼睛瞧着呢。
花朝京城有点灵通消息的皆知,这是高家大少爷与裴家小姐定了亲。抬头一看,高明辉下了马车走得洒脱,青柚眯着眼睛盯着他的背发射切割光波。
不知是不是青梅竹马的感应力,高明辉竟然回头速速跑回来了!青柚大喜,准备出声,又被堵话堵了个正着。
“裴姑娘小心些,我定会好好护着你,无需害怕。”高明辉跑回来脸上带着柔柔笑意,托着珍宝似的托着她的手。
青柚一听只想骂人,内心狂吼:“听听听听!多么冠冕堂皇!来了来了又来了!”
此情此景就似那日公子小姐集聚赋诗,先不提那句“一笑生浮面,半柳桃花枝”,就众人口里高家少爷心悦赋诗,裴家小姐娇羞一笑,都是装的!
轮到青柚皮笑肉不笑,她拉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小声咬牙切齿:“保住形象是吧?嗯?”
“自然如此,你知道我是谪仙温和的人设。”高明辉坦然一笑,也悄悄回她。
她明着嘲:“笑面虎。”
他明着怼:“彼此彼此。”
二人在百姓眼中进了满春廊,皆去探那地底宝阁的底细。
满春廊到当得起御赐的名头,廊回路转华灯几百,看着是铺张浪费,可谁让花朝一国有底气如此。阁顶绘着些吉祥神兽,仙鹤瑞云。
“高少爷,裴小姐,请随仆去,大人在内已久。”
忙碌的小厮衣着都与外头的不同,腰间属阁特有的铜印令牌,端着的自然也是佳酿琼浆,前头领着二人一路上了三楼一间厢房。
这阁内人多眼杂,青柚知不是说话的好地界,掐着高明辉的手玩儿,只在心里叹:“朝廷势力挺广,江湖聚集地也跟他们有关...”
顺着一想,念起来高家裴家之前也出了一部分股在这阁里,倘若日后她跟高明辉的姻缘店面整起来了,也入个股估计不亏。
“笑什么呢...”高明辉拉着她可以走得缓,距那小厮有些距离,回头瞧见她笑得喜滋滋,便道:“怎么,店面还没着落,掉钱眼儿了?裴青柚,走路不看路,摔着了我可不管。”
“我先想想嘛,少爷有意见?”
竹马难得摇头:“没,我也在想,有钱好办事这可是道理,对了,保险起见——算账我来,我怀疑你的数学。”
“我不反对,数字那么头疼,你给我往里头冲!”
“那记得多算工资,多谢媒婆姑娘。”
“走开!”
上了三楼厢房更是热闹,虽说设了隔间,可三楼的贵人皆是相熟络,从对面尽头楼梯奔来一团红火,细看是着红衣白衫的男子。
他长发跟着身影而动,无拘束地拎着一壶酒,潇潇洒洒与临近房内的官员对饮,一来二去大汗淋漓,出言豪迈笑道:“这可是,满春廊回,魂追忆无穷啊!”
此人如画,并非是人像,更像是山水之川的气度,青柚道:“听爹爹说,世有狂人袖风,行走奔走急,常驻满春廊甚至锦厢酒馆,好饮酒作诗,不拘小节。今夜在此奔跑赴满厢醉意者,是他与否?”
高明辉点头,道:“正是,当今太子太傅之一,我爹跟他已故的爹娘曾是习武的旧识,如今你鲜少往我家来,他也算是我高家的人。”
青柚看袖风举止虽大,却沉稳有度,听他赋诗,道:“我认为他是个极有才华的诗人。”
“明辉!说了不用那么麻烦来接我!”袖风半醉半醒,瞧见是熟人,撑着身子几下走来,险些被长衫绊住,过来一眼看见青柚,弯着笑眼,道:“当朝的美人果真如云,今日一见裴姑娘便知是真的,在下早有耳闻——”
青柚被夸得不好意思,正欲摆手,又被高明辉出言,听他道:“本朝美人哪有贪吃的道理,她这可是点心点出来的痣。”
“哈哈哈——”这一言使得袖风笑得往后仰,“裴姑娘你可千万别信他!要是旁人议论你的长相不佳的话,他啊,必定恼怒!来,随我进厢房——”
袖风接过阁内婢女一碟酱香牛肉,大开厢房门前转身对二人言:“里头可还坐着邻国绮都的太子殿下,他提早到了,快随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