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那纸上写的东西。”柒玥低着头,看着被虞笙推过来的草纸,石破惊天地表示。
“所以呢,”虞笙直觉得自己的天灵盖升腾起了一股看不见的青烟,他扭过头,皮笑肉不笑的说,“打算让我中午管饭?”
柒玥想了想,摇摇头道:“药桶。”
他的身体最近感觉很奇怪,除了蛊虫对于虞笙血气的特定躁动以外,还有一种说不清也理不清的奇怪麻痹感。
其实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特别是今天,柒玥居然忍不住会想其当日在药桶里面的那个感觉。
按理说,他不会对一个普通的毒药有这么大的反应才对。
这十分奇怪。
柒玥的指尖扣上自己的手背,在虞笙的视线盲区之内悄悄失了劲力,他将指甲陷进皮肉,直到扣出了很深的掐痕,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迭起的奇怪感受得到了那么一点缓解。
他需要研究一下,看看那个药桶里放了什么东西。
“那老蛊师的毒窝里确实有个药桶,”虞笙显然没想到他会要那个东西,他看着柒玥说道,“我们上去的时候,里面的还有半桶的不明液体。”
虞笙仗着艺高人胆大,当时还直接伸手下去查探过。
只是不知道是那液体本身没什么,还是根本就是失了药效,所以当时并没有探查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经柒玥这么一说,虞笙很快也便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你要是需要那个桶,可能我们还需要上山一趟,”虞笙撑起一只手,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你要是想要里面的液体……”他从怀里掏出那本青鸟带回来地证据名册,在柒玥面前轻轻一晃说:“青鸟带回了样本,就收在存放所有证据地方。”
“再说……”将军画风一转,存了着心逗弄的意思,他笑了一下,将手中的证据书册压下,就放在距离柒玥不远的窗台上,然后又用指尖轻轻扣住道,“小孩儿,你不是不识字吗?”
柒玥的眼皮在虞笙注视中缓缓轻颤。
这与之前几次的试探与套路都不同,不是糊弄,也不是落定承诺,而是他真真切切地想要从虞笙手中得到一样东西。
可是过往地经历中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够给他提供这样的经验,柒玥安静地想了一会儿,决定与虞笙摊牌。
他猛地从长凳上起身,捡起地上那根烧火的棍子,拉住后者的衣袖,就要往屋外走去。
虞笙乐得观察这孩子的反应,也没什么反抗的意思,从善如流地就跟人一起走了出来。
他们一同站在小院内部的防水台上,柒玥指着地面,深吸一口气,蹲下身,拿起那根前端烧成灰炭的棍子,在地上勾画了起来。
虞笙站在墙面,抱着胳膊,静静地看着人在地面上,一笔一笔歪歪扭扭地写出一连串只是勉强能够辨认出地大昭文字。
直到他写出福栖海产商户中一个老字号。
孙家。
虞笙得脸色变了。
别人不清楚这孙家是何许人,但是虞笙地处南疆,却是对福栖镇那边鸡零狗碎的关系再熟悉不过。
那是三皇子那边的嫡系。
是皇帝为了协调了地方势力,与福栖镇的镇长一同从京城派遣下来,协同处理福栖镇事务的正儿八经的“京系”。
只是没想到这官商勾结的事情不仅被摆在明面上,甚至还堂而皇之地落实在了纸面上。
见微知著,已经足以见得那福栖镇内部,得是一个多么混乱地状况。
“行了,”虞笙上前扯住柒玥,将人拉起来后进屋舀了一瓢凉水,泼在了地上,“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里头的利益大破天,不是区区几船新鲜的水产可以打得住的。
估计这买卖确实与这边脱不了关系,但也不至于那么见不得人。
“那玩意儿午饭过后我跟你一起去取,”将军心下有了计较,带着柒玥进屋,一边走一边说道,“事咽肚子里,就此打住。现在过来念书。”
二人重新走入房中,这次倒是平安,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横加打扰。
柒玥聪明的不去多问为什么,而是按照虞笙得意思,拿了草纸,认真得看起来。
虞笙与他坐在一旁,也着意将注意力放在了上面。
不过这一认真之下,却是发现了些许了不得得东西。
“这是什么?”
虞笙翻掉第一页长篇大论却没什么用处的开篇扉页,将目光放在真正有内容的后几篇纸稿上。
结合起来当日在禅房中的场景,顷刻间,虞笙便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该死,是试药的记录。